楊女士的容貌并不出色,眼角的皺紋與粗糙的皮膚、洗舊的衣服和樸素的穿搭都彰顯着她近些年的日子并不富裕,可她就坐在那裡,神色松弛、大氣,品着咖啡,和坐在應知安旁邊長相相對好看的吳璎琪形成鮮明的對比。
楊女士緩緩說道:“我比張家豪年長三歲,你又比他小幾歲……”
“就小七歲。”吳璎琪過往被這個年齡的問題搞得有些pdst,一聽到這個,就下意識回答。
當初她父母就是不同意自己女兒嫁給一個大那麼多的二婚男士,才激烈反對。
隻是她這麼一搶答結束,就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傻,現在還講究這個幹啥呢,他都并非良人了……
楊女士笑了笑,面色更為慈善,像是在看另一個自己的孩子,“那我都快比你大一輪了,你沒有必要害怕我,說實話,我覺得張家豪能娶到你是他上幾輩子修的福氣,因為是你,小寶也被照顧得很好。實際上就算不是你,也會是别人,我們倆當時沒離婚,他就已經許諾了很多小三小四小五說等他離婚了就娶她們,隻是你出現了,他有了更好的選擇,一個完全不知道他過去本性的年輕獨生女。”
吳璎琪還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應知安已經已經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對,她重複了楊女士的話。“獨生女?”
楊女士笑了笑,“對,一個足夠愛他的獨生女。這就意味着他可以吃絕戶了。”
吳璎琪愣了愣,弱弱反駁道:“家豪隻是在給他妹妹買房時,和我要過錢。”
“那筆錢還了嗎?”應知安問。
吳璎琪搖了搖頭,“畢竟是一家人……”
楊女士道:“他妹妹早就和家裡斷絕關系了,他們家重男輕女嚴重,他妹妹考上好的大學,可父母想讓她去讀師範,因為她那個分數去讀師範可以免費,還補貼生活費。他妹妹當時就斷絕關系了,之後靠着助學貸款完成學業,畢業後也走得遠遠的沒有再回來過。”
吳璎琪大吃一驚,“可她來我們家吃過飯!說是準備回來發展,在買房之前還借住在我們家好久,房子就買在我們隔壁小區。”
楊女士見怪不怪,“有照片嗎?我看看。”
吳璎琪翻出照片,楊女士一看冷笑一聲,“他們還搞在一起啊,這是我們沒離婚之前,張家豪常去關顧的一個技師,我還翻到過他們的床照,兩個人玩得很花。”
楊女士意味深長地說道:“出軌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應知安送楊女士離開,在咖啡店外分别時,從包裡拿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麻煩您趕過來一趟,之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随時給我打電話。你當時沒有拿到小寶的監護權,是因為你沒有穩定的工作,現在如果你還想要的話……”
楊女士搖搖頭,“我之前見過小寶,他和他爸沒什麼不一樣的,這孩子已經被張家豪養廢了,但如果不是因為小寶在我面前說他繼母壞話,我也不會答應你來摻和這件事情。”
“你剛剛這個沒有說。”
“應律師,你應該沒有孩子?你如果有孩子,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麼不跟她說這件事情?她把小寶當成了她的孩子。如果當她知道,她所嫁非人的同時,她辛苦養育的兒子,也看不起她,
甚至還在她背後說着他爸的那些狗屁話,說她父母的财産都是他的,說她是整個家庭的傭人,說她沒有任何的價值,他爸養着她就是吃虧,簡直就像養一個米蟲這樣的話。”
楊女士一說到這裡,臉色并不好,“應律師,這些話對于一個母親來說太殘忍。她已經很痛苦了,沒必要再增加。”
應知安無言以對,對于此她的确沒有發言權,但從人性的角度,她表示認可。
送走楊女士之後,應知安回到了咖啡館。吳璎琪的淚已經落滿了臉頰。她面前那杯略苦的咖啡。或許也不足以表達出她内心的萬分之一苦楚。
應知安歎了口氣,她接觸的案子越多。
破碎的婚姻,看到的也越多。
在破碎的婚姻裡面,破碎的人們仿佛就像是這一生必須要經曆的一個劫難。
她有時候也會想:為什麼人就不能夠簡單快樂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