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硯遲遲不應聲,他坐在古木椅上,江思昭伏在他腿上,烏亮的眼睛執着地看着他。
“師兄。”江思昭抓着裴長硯的掌心搖動,語調拉得綿長,催促地喊他。
江思昭越着急,裴長硯就越氣定神閑。
以為是自己的“辛苦”不夠,江思昭再接再厲地說道:“師兄,懷月和沉舟之所以能如此厲害,頗有年少時師兄你的風範,為我們玄靈山争光,我…我覺得我的功勞也不能忽略。”
話音剛落,清涼的指尖突然挑起他的下巴,江思昭懵懵地擡起頭,撞上裴長硯深不可測的漆眸。
“跟年少時的師兄相像?”
江思昭反應了下,覺得與自己表達的誇贊徒弟的意思差不多,于是點了頭。
年少時的師兄厲害,那跟年少時師兄相像可不是也說他們厲害的意思。
裴長硯冷嗤,指腹捏着江思昭的下颌,迫使他揚起頭,脆弱的脖頸伸直,像一隻天真的天鵝,對到來的危險毫無察覺,還一點一點往陷阱靠近。
“想要獎賞?”
完全沒感受到裴長硯突變的情緒,江思昭一無所知地應道:“想要。”
粗粝的指腹摩挲着江思昭兩腮的軟肉,雖然不疼卻也不舒服,江思昭動了動眉心,随後聽到師兄冷冽的聲音。
“昭昭長大了。”裴長硯垂眸居高臨下地看着人,玄木發冠端正地束着發,他松開手,冷靜也無情,“覺得師兄管的多,想要擺脫師兄。那便遂了昭昭的願。”
他幾乎在江思昭說第一句話時便猜透了江思昭内心想法。
江思昭一聽,徹底傻了。師兄說的話是何意?不對,他哪有覺得師兄管的多想要擺脫師兄了?
裴長硯把掌心從江思昭手裡抽出,江思昭頓時慌了,撲到師兄懷裡,焦急道:“師兄你誤會了!我沒有覺得你管的多,我不跟林修遠出去了。”
裴長硯不為所動,面容冷峻,卻沒把人從懷裡扔下去。
江思昭眼眸含着水光,私自外出本就是師兄的禁忌,他不該去觸碰師兄的底線。
“師兄,你罰我吧。”江思昭可憐巴巴地低頭,一幅認錯的孩童模樣。
“罰?昭昭做錯了什麼要罰?”
江思昭捏着掌心,吸了吸鼻子,緩緩道:“不該用獎賞的說辭觸碰師兄的底線,不該違反規矩,在沒有師兄的陪同下與林修遠外出。”
說完,空氣霎時安靜。
江思昭惴惴不安地等待裴長硯出聲,裴長硯卻一言不發地取下江思昭後腦勺的白玉簪,墨發傾瀉而下,柔順地鋪在蝴蝶骨。
江思昭茫然地被挑起下巴,本就漂亮的面容變得更加秾麗。
“确實該罰。”
江思昭又吸了吸鼻子,感受到腰窩被重重地按了按,粗壯有力的手臂繞到他的腿彎,他騰空而起,被師兄抱了起來。
“唔。”
睫毛驚慌地擡起,他看着師兄冷峻的側臉,有些慌張又生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情緒。裴長硯重新坐回那張玄木椅,他被放在大腿上,手攀着師兄的肩膀,杏眸經過水光潤洗,愣愣地望着裴長硯的下颌。
顯然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直到他被翻了面,手抵在男人的膝蓋,臉對着地面,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師兄,不要!”他連忙抓着裴長硯的衣擺,咬着唇搖頭。
終于知道師兄要做什麼了。
幼時他性格頑皮總是犯錯,但師兄總會一力擔下,無論是戒鞭還是禁閉思過。那戒鞭足足有他的胳膊那麼粗,幾鞭打下來雖然是師兄也要養好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