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伊地知潔高的衣領揪過來,然後把他的臉掐成麻花。
他眼睜睜地看着無害的女醫生站在一群黑衣人面前,接受着他們的行禮,紅發的青年将摘下來的帽子扣在胸口,頭順從地低了下去,和他身後的人一起,像被馴服的野獸。
“Boss。”他恭敬地道。
橫濱特産黑手黨,這個漂亮纖細的好像風一吹就倒的女人是黑手黨的首領。
伊地知和“窗”給他送來的資料裡可絲毫沒提及這點。
五條悟因驚訝已經直接呆在原地變成了石像。
森川悠鈴一隻手放在衣兜裡,一隻手去撩起被風吹亂的長發,她神态自若,轉過身來看他時,若有若無的微笑中已經讓他察覺到了危險。
“我說,您的确是位醫生沒錯吧?”他忍不住道。
“偶爾也有其他的兼職。”
這句回答讓五條悟這個一向被别人吐槽的竟然想吐槽别人。
森川悠鈴那豔麗得如同紅色尖晶石的瞳孔裡,透着像此刻空氣一般凝滞的冰冷,她道:“我的确知道您要的東西在哪裡。”
她是如何做到在這個時刻,聲音仍然溫柔得讓人心弦顫動。
她頓了頓,似乎決定了什麼事情:“來做個交易吧,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這句話讓她完全看不出和剛剛的白衣天使有任何相似了,她融進了那群黑手黨黑色的陰影裡,已經和他們變成了相同的的一部分。
名為橫濱的這座城市的陰影。
夕陽已經完全從海平面墜下去,霞光被黑暗吞沒,橫濱最高建築的大樓裡,此刻隻看得到一望無際通明的燈火。
也許這座大樓建築的初衷,本就不是為了欣賞那美麗的日出和絢爛的晚霞,而是來欣賞這黑暗的夜景。
森川悠鈴坐在窗前的單人沙發上,黑色的大衣挂在衣架上,她懶散地托着側臉,外間照進來的電光灑在她的長發上。
她此時正看着桌上的照片,那是五條悟留給她的,一張是那根奇怪的手指,另外一張……是那個人。
已經死了麼?
她拄着側臉的手慢慢地滑下來,手指彎曲着并在唇側,低着眼睛,好似在回憶着什麼。
中原中也和廣津柳浪在她身前不遠處站着,知道他們Boss每個星期都會去醫院上班的人,整個組織裡不超過一隻手。
中原中也剛剛鎮壓了外面的叛亂回來,應付了前來找茬的前搭檔,就遇到了自家Boss救人上新聞的事情。
不要說是剛剛的那個白毛咒術師,就連他這個跟随首領多年的部下,港口黑手黨五大幹部之一,也搞不懂他頂頭上司的愛好。
他隻懂得了一件事情,Boss是個令他尊敬的首領……也是一個令他尊敬的醫生。
“Boss,需要去調查一下那個人嗎?”中原中也道,他指的是剛剛開車的五條悟。
他的語氣公式化得幾乎冷硬,不遵守規則的黑手黨,對待接近首領的人,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都用不着客氣。
“倒是不用多管他。”森川悠鈴終于直起身子來,手指順勢放在了交疊的膝蓋上,道:“咒術師這個行業人并不多,他是哪家的我大概心中有數,井水不犯河水,到時候你和他交易就好。”
首領既然這樣說,中原中也也不會有任何異議,他詢問道:“那麼交易的金額……”
“七十億美金。”
那是人虎的賞金。
饒是作為幹部曾經不少次一擲千金的中原中也也不由怔住,不久之前,懸賞人虎的那件事,組合開出的引得各方勢力争奪的高價,不就是那個數麼?
中原中也忍不住開口:“那個咒物這麼值錢麼?”
森川悠鈴笑了:“對于咒術師來說,世俗人眼中的珍寶和他們的判斷标準是不一樣的,他們所重視的東西,也危險到了常人無法想象的地步。”假如那個姓五條的家夥是個貨真價實的五條,那麼他就出得起。
森川悠鈴對自己獅子大開口沒有任何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