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川悠鈴第一次見到伏黑甚爾的時候,也是在這間她開的私人醫院裡——那時她剛剛為一個來曆不明的家夥診治,作為殺手的伏黑甚爾就闖了進來。
那個人剛剛好是他的任務目标,一個異能者——對于這種家夥,他雖然不如像對咒術師那麼讨厭,但也沒什麼好感。
憑着上天賦予的特殊力量去支配他人,蔑視他人,像這種家夥,他最喜歡看到他們臨死前痛哭流涕的臉,傾聽那絕望的慘叫,而後一槍崩進他們的腦袋。
身上的傷他不怎麼在乎,這點血還要不了他的命,他一腳踹開了這座被當做地下醫院的宅邸的大門,而後闖了進去。
他見到了他的任務目标……還有一個戴着口罩的醫生。
手裡的刀将要砍下,醫生忽然擋在了目标身前。
“您在這裡殺人我會很困擾的,如果要做什麼的話,請離開這裡再說。”她無奈道,面對他這樣一個闖門而入的殺手,聲音溫和而有禮貌,就像是醫生在勸阻不要在病房抽煙的客人一樣,和她身後吓得血都要從繃帶裡飚出來的目标成了鮮明的對比。
“意思是誰都不能在你這裡動手嗎?”伏黑甚爾的手頓了頓,朝床上吓得眼睛睜得像銅鈴一樣的目标瞥了一眼,又朝醫生道:“你就是橫濱的那個地下暗醫?”
隐匿在地下,專為一些見不得光的人服務,伏黑甚爾就曾經親身見過暗醫這種職業。在橫濱這個黑手黨天天火并,龍蛇混雜的地方,有這樣做這行人也并不奇怪。
隻是沒想到那個最出名的,居然是個年輕的女人。
醫生承認得很痛快:“沒錯,是我。”
她将口罩摘下來,露出了自己的臉。
伏黑甚爾得承認,即使是見過不少各式各樣的女人的他,也不免有點破防。
“您的傷口需要包紮嗎?”她仍然以十分悅耳的聲音給他建議:“早點處理會比較好。”
空氣中安靜了三秒之後,伏黑甚爾收回槍,“嗯”了一聲。
病床上的目标仿佛不敢相信似的,流着冷汗松了口氣。
但接着這個殺神就坐在了自己床邊,任由女醫生給他肩膀上那個口子消毒——自己身上可是有至少六個槍洞,面對這個家夥一定沒有勝算,不過還好,現在他争取到了一些時間。
拿錢辦事的殺手,隻要自己開的價格合适,那麼别人能收買他,自己也能收買他。
這麼想着,目标小心翼翼地看着甚爾,而甚爾的眼睛都在醫生身上,醫生低着眼睛,手上的動作穩穩當當。他道:“甚爾先生,我可以出那個人雇傭你價格的兩倍。”
從手下那邊知道了自己的命被标價了三個億,兩倍的話,就是六個億,這個數字已經不小了。
前提是他能夠從這個殺神手裡活下來。
他緊張地等着答案,聽說這個家夥很愛錢的,沒問題,應該沒問題……
“哈?”黑發男人收回目光來,不悅地朝他看了一眼。
“三倍,我出九個億!”
目标激動地拔高聲音,拿出了自己所有的資産。
伏黑甚爾仿佛才明白他說什麼似的,嘴角露出了一個笑,那是讓目标心戰膽寒的,一路逃過來伴随着的惡魔的笑:“如你所見我很愛錢,但作為殺手,業界信譽更重要啊。”
目标癱倒在床上,冷汗連連。
醫生擡起頭,正好和伏黑甚爾的眼神對上。
那是蔑視着生命的漠然和對什麼都不屑一顧的傲慢,像是被這個世界以惡意相待,所以也用同樣的惡意來回敬世界——
“多謝了。”他道,然後坐起身來。
醫生點頭示意,繼續去給床上的目标繼續處理槍傷,就在這一瞬間,那重傷的人爆發出了瀕臨死亡的巨大力量,一把抓住了醫生的胳膊,将那穿着白大褂的纖細的身體抵在下面,森冷的槍口指向她的脖子。
醫生驚叫了一下,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
誰會對自己的病人有所防備呢?
“我再加一個億!”目标不死心地加大籌碼:“還有森醫生的命,你應該知道她在這裡牽涉了很多人的關系,要是她死了的話……”
一邊威脅地說着,一邊忍不住離他現在的人質更近,手上的血都要沾到醫生那漂亮的臉上。
伏黑甚爾從醫生那張十級台風都吹不倒的沉穩表情的臉上看到了嫌棄。
他露出一個愉悅的笑:“現在他是算破壞規矩了吧?醫生。”
任何人都不能在暗醫的地盤争鬥——除非威脅到醫生的安全。
醫生沒有說話,隻是看着他,而後那眼睫優美的眼睛朝他眨了一下。
下一刻,槍就從她身邊的人腦袋上鑽了個孔。
幹脆利落,殺伐果斷,從不為了什麼而猶豫,這就是伏黑甚爾被稱為“最強術師殺手”的來由。
醫生盯着他,她的眼睛裡沒有恐懼,隻是一種被驚豔到的驚愕,她笑了,道:
“介意給我留個電話嗎?殺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