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忍住了摸他腦袋的沖動,這件事,她還真不知道裡爾有沒有提前和彭格列首領通過氣,但森敢保證的是,彭格列首領不會讓他的兒子來處理這件事,隻會對他下達禁令。
“你可以先放開魯斯利亞嗎?”森看着被他踩着的可憐兮兮的小孩。
小孩是Xanxus的随從,跟他差不多大,隻是染着一頭五顔六色的頭發,聞言感激地看了她一眼,Xanxus皺眉:“你……記得他的名字,卻不記得我的?”
森:“……記名字本來就是一件困難的事,你還記得我的全名嗎?”
Xanxus冷笑:“安娜斯塔尼亞????法拉格裡,法拉格裡的玫瑰?”
森:“……”這名字連她自己有時候都說不利索。
“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算了的。”Xanxus收起了自己的腳,也散去了所有的火焰,看着森道:“你要知道,這個家夥……”他指了指克萊爾:“可不是什麼能讓人放心的人,就算不是我,彭格列也會派人來的。”
森知道他是在指什麼。
關于克萊爾本人,是沒有書面資料的。因為哪怕隻有一張紙,也足以讓他判死刑。他本人的傳說,比艾斯托拉涅歐的家族傳說要恐怖驚悚十倍。
他弑親的傳聞,禁忌實驗的傳聞,還有那隻“惡魔之眼”。
送走Xanxus,森立刻叫人報給裡爾,在當天就得到了确切的情報。
簡而言之,克萊爾對于所有人來說太過危險,彭格列敢抓,複仇者敢賣,法拉格裡敢買。
為了利益,後面兩個沒把西西裡的安危當回事。
森坐在房間的窗戶前,正在饒有閑情逸緻地将她從花園裡摘的花插到瓶子裡,沒有别人的時候,克萊爾就不再扮演随從,坐在她身邊,屈着一條腿,靛藍色的頭發遮住了他那隻紅色的眼睛。
“你不害怕我嗎?”他沉默着說出了一句話。
“我要怕也應該是怕複仇者。”森道:“他們逼你在蹲監獄的同時繼續做禁忌實驗,為什麼?”
兩道冷冰冰的目光朝森看過來。
“……你為什麼會知道?”克萊爾攥緊了手。
森展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再簡單不過的證據。”
克萊爾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上化學試劑留下的痕迹已經淺了很多,但并不難被發現。
他忽然笑了起來,聳動着肩膀:“我要說我為了正義,毀滅了我罪惡的家族,然後被當做罪人抓起來,被複仇者們逼迫繼續進行禁忌的研究……他們才是最大的惡人,你信嗎?”
森道:“我信。”
克萊爾:“……”
他冷冷道:“不要什麼都相信,那樣也許會活得久一些。”
森這下确定了自己的判斷是真的。
恐怕複仇者們抓他,不是因為艾斯托拉涅歐家族一貫的惡行,而是因為複仇者們需要他的才能……或者說,猜得大膽一點兒,那些神秘的複仇者,是故意放任艾斯托拉涅歐的禁忌研究,因為他們需要研究的成果,偶爾有做得出格的,他們為了平息衆怒,才以“破壞黑手黨世界規則”為由将其抓進去。
不然的話,怎麼會十二任首領隻進去了兩個?
“現在恐怕隻有你,才能讓我活得久一些。”森道。
克萊爾沉默了一下,他知道法拉格裡把他買來是為了什麼,他從地毯上站了起來,走到森面前。
他單手随意地撩起頭發,低下頭;“看着我的眼睛。”
血紅色的眼睛,像是沙塵暴中天邊高懸的一輪紅日,又像一輪漩渦。
森一下子變得恍惚起來。
眼前變得黑暗,黑暗之中,漸漸浮現出一個身影。
森像是被掐着喉嚨一般呼吸困難,那個身影迅速後退,不管她如何想挽留,最終還是消失了。
她清醒過來,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那是什麼……”
克萊爾已經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所謂的異能,跟主人是一體的,他們産生自我主體意識的時候,會為自己選擇出現的形象……這種情況說明,它似乎不太想見你。”
森:“……為什麼?”
“也許是懼怕你,也許是你還沒有滿足它的條件。”克萊爾道。
森又忍不住去看他的眼睛。
現在卻沒有剛才那種震撼的感覺了,隻像一塊毫無光澤的紅色石頭,克萊爾神色暗淡道:“别對它好奇,這是被詛咒的眼睛……被吸引的人會堕入地獄。”
他用手擋住了它:“我跟它并不能融合,越使用它就越消耗我的生命——也許我将來死得會比你早。”
跟她有些同病相憐。
森歎息着,彼此之間沉靜了半晌,她道:“我怎麼知道我的異能想要什麼?”
克萊爾輕輕地一笑:“它會用你的感覺告訴你。”
森低下眼睛,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