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舒不是第一次進酒吧。
剛到倫敦的那半年,她的經濟狀況很差,年齡又小,沒法去正規場所打工,剛剛經曆打擊,渾身都是刺,一心要靠自己。
窮瘋了的時候,也曾動過去酒吧伴舞的念頭,但去學校附近的酒吧試過,隻待了兩天,就被吓回去了。
花花世界,紙醉金迷,實在太容易讓人堕落了,僅僅一夜所見,就讓她對金錢腐蝕人心的力量有了清晰的認知。
對酒吧這種地方,自然也是敬而遠之。
哪怕後來把她當妹妹照顧的林霧宜帶着她去酒吧找過幾次快樂,也改不了她根深蒂固的畏懼。
但今晚,再畏懼,也得往前。
季月舒踟蹰了一會兒,還是走向了坐在人群中央的盛西庭。
在dj換碟的間隙,人群散開,親密相擁與分道揚镳,低聲絮語和高聲調情,都在同時發生。
隻有這個小小的角落,氣氛凝滞而不安。
盛西庭隻在她剛到時擡眸一瞥,之後便不再理她,自顧自的搖晃酒杯,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他不開口,旁的人自然不吱聲。
一個個鹌鹑般低頭玩着手機,隻是眼角餘光不停的瞟向季月舒,在猜測着這個奇奇怪怪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怎麼她一來,連劉向這個長袖善舞的彌勒佛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劉向有苦說不出。
看着手足無措的站在盛西庭面前的季月舒,他的CPU轉的都快冒煙了。
一邊瘋狂回憶自己之前有沒有說過什麼不當的話冒犯這位小祖宗,一邊用畢生情商細細揣摩他哥把人叫過來究竟是怎麼個事兒?
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他甚至想噗通跪在這兩人面前,大喊一句
“哥!你說句話啊哥!”
可惜,他已經不是七年前一文不名的窮小子,現在的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這麼多人呢,他不要臉他哥還要呢!
他還沒做出決定,旁邊幾個平時最會看人下菜碟的美女卻忍不住心底冒上來的酸水了。
“呵呵呵~美女,你哪個場子混的啊?”坐得離盛西庭最近的女生上下掃了季月舒幾眼,擡手捂嘴驚訝,指甲上的碎鑽反射出迷離的光,“...怎麼穿的,這麼...樸素就來了?”
季月舒沒敢細看對方呼之欲出的姣好身材,别開臉裝沒聽見。
劉向卻被唬了一大跳。
肥胖的身體靈活的彈起,沖過去一把拉開那個沒眼色的女人,一邊将對方推開,一邊朝季月舒賠笑
“...小...小嫂子,您坐,您坐...”
開玩笑!在場所有人捆一塊兒,在他哥心裡,可都不如這位小祖宗重要!
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劉向正準備松口氣,沒想到一低頭,對上他哥橫過來的冰冷眼神,背後汗毛瞬間就立了起來。
?
不是,哥,對你的小祖宗尊敬點,還尊出錯來了?
這一刻,劉向懷疑人生了。
雖然覺得他的稱呼不對,但季月舒也感激他解圍,禮貌的朝他點點頭後,才輕聲和劉向強調。
“擔不起您的...嫂嫂,叫我月舒就好。”
“咔嗒。”
一聲輕響,酒杯和大理石桌面相撞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讓還想叙舊的劉向吞回了嘴裡的話。
“過來。”
盛西庭撩起眼皮,冷淡的看着她。
季月舒默了默,不知道自己還要過到哪裡去,隻能試探着往前一小步。
黑暗中,兩人的鞋尖碰到了一起。
盛西庭又看了她一眼,深黑瞳孔在絢麗的光線下,像剛剛蘇醒的野獸,看得季月舒心底一顫。
她下意識的後撤。
沒等那半步落地,整個人就騰空而起,精準的落進身後人懷裡。
嚴絲合縫。
季月舒濃長羽睫瘋狂顫動,低下頭看向橫在腰間的那隻手。
骨骼分明的麥色大掌,輕輕松松的掐住一把細腰,因為方才的動作,修長手背上,血管隐隐凸起,力量蓄勢待發。
身下,是堅硬大腿。
身後,是灼人懷抱。
季月舒僵直了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手掌主人似乎嫌她太過生硬,再次用力,将人撈的更近一些。
猛烈的心跳聲裡,季月舒身後人動了動,像是說悄悄話般,湊到離耳廓很近的地方,灼熱呼吸噴在敏感耳尖,啞聲提醒她
“季小姐,你好像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一邊說着,一邊緩緩伸手,慢條斯理的執起她耳邊一縷黑發,食指微微用力,柔滑長發就纏在他指尖,随着他輕緩的動作,不斷的繞着圈。
發尾偶爾劃過臉頰,帶起一陣酥酥的麻。
季月舒身體緊繃,下意識的偏頭想要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