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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什不知道他算不算是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巫妖沒有提,他也不敢問。
不過他們畢竟不能拖着一頭幾十斤重的野豬繼續趕路,于是出發不到三個小時,他們就又一次回到塔裡開始烤肉。
迪洛林越來越不适應這種混亂的作息節奏了,在兩個時間流速不一樣的空間裡反複穿梭的結果,就是他們漸漸失去了白天或者黑夜的概念,甚至不知道應該相隔多久進食和睡覺。
裘娜倒是依然活力四射,她麻利地收拾着獵物,用小刀割下野豬肉架在火堆上烤。
巫妖不知道在樓上搗鼓了些什麼,下來時看見他們在烤肉,便發出了嫌棄的聲音:“啧,又是烤肉,難道你除了烤就不會别的烹饪方式了嗎?”
裘娜不服氣地說:“你又不吃,哪來那麼多意見,你行你來呀。”
沒想到巫妖一捋袖子:“我來就我來,野豬長出點肥肉容易嗎,被你這樣幹烤,油脂全都白白滴到火堆裡去了,你這樣烤出來的肉不僅又柴又硬,上面還會帶着一層黑漆漆的煙灰,簡直是對食材的侮辱!都讓開,我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燒烤的藝術!”
誰也不知道這個陰險、可怕、神秘又瘋狂的巫妖到底是要鬧哪樣,他還真就弄來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金屬做成的方形托盤,墊上石塊作為支架,正兒八經地煎起肉片來。
裘娜看到他把燃燒後的火炭挑出來放在金屬托盤下面加熱,又把野豬肉切割成肥瘦均勻的肉片,一片片地攤在金屬托盤上,正好奇這樣做有什麼用呢,就聞到一股和烤肉截然不同的香味。
油脂在高溫的作用下溢出,流淌在金屬托盤的表面,把肉塊煎得滋滋作響,香氣四溢。
平日裡負責做飯的是裘娜和亞德萊德,迪洛林偶爾也會搭把手,裘娜基本上隻會火烤,而亞德萊德和迪洛林基本上隻會水煮,至于烹饪水平,基本上也就是“做得熟、還能吃”的程度,像油煎這種操作,裘娜甚至連見都沒見過。
“好香啊!”裘娜眼巴巴地在旁邊等着,“快熟了嗎?我可以先吃一塊嗎?”
獸人也咽着口水,隻嚼了一些肉幹的他現在非常餓,但考慮到自己的身份,他也隻是在角落裡看着。
巫妖擦拭着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的銀叉子:“急什麼,把鹽拿過來。啧,可惜現在沒有别的調料可以用,不然我還可以做的更好吃。”
他均勻地在肉塊上撒了鹽,用叉子叉起來遞給裘娜:“來,小心燙。”
裘娜才顧不上燙,龇牙咧嘴地咬了一口,臉上頓時洋溢出了幸福的表情:“啊……太好吃了,自從祖母去世以後我已經很久沒吃到過這麼好吃的烤肉了……”
巫妖又紮起一塊遞給了鮑什,獸人趕緊接過去,沒能忍住細嚼慢咽,一口就吞了下去。
亞德萊德也分到了他的那一份,等分到迪洛林的時候,巫妖又陰陽怪氣了起來:“看看,像這樣的才有資格叫做食物,你平日裡吃的那叫什麼玩意兒,不是硬邦邦的面包就是幹糧糊糊,莫非聖騎士都有自虐的愛好嗎?”
迪洛林也不辯解,隻是用表情和肢體動作充分地表現出了懶得跟這個邪惡生物廢話的淡漠。
解釋又有什麼意思呢,他吃那些粗糙的主食純粹就是因為食量大,裘娜趕路的時候順便收集的那點兒稀奇古怪的食材,就算全留給他也隻夠當配菜的。
更何況教會本就提倡清苦的生活,腐敗來自于貪婪,而貪婪就起源于享樂,沉迷享樂以及刻意地追求享樂都被認為是一種罪過。
對于聖騎士而言,進食不過是為了填飽肚子,即使吃一些肉蛋之類的葷食,也隻是為了保持良好的體能,不應該成為一種享樂。
但當煎得恰到好處的肉塊進了嘴,唇齒感受到那軟嫩多汁的口感,油脂的香氣在口腔中蔓延,迪洛林還是不由自主地産生了一點“希望今後能夠一直吃到”的想法。
他果斷拒絕了巫妖再次分給他的肉塊,選擇去吃被裘娜烤得幹巴巴還帶有煙灰的肉,以免浪費。
“你看,果然是有自虐的愛好吧。”薩博羅亞聳聳肩,回頭把他的那份烤肉遞給了裘娜,并且叮囑獵人:“好好看着,學會了就自己煎,煎完肉留下的油脂還可以煎點蘑菇什麼的,有幾種蘑菇煎着吃特别香,就是要注意煎的時候容易夾生,而生吃可能會中毒,不像煮熟的那麼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