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默默的看着我,眼神從無措到茫然到戒備,握在門把上的手緊了緊,似乎下一刻就能把無辜的門把掰斷……
“我是,”我扯動因腫痛而嘶啞的喉嚨做出回應,但螢草的姓名本就隻是借用,現在世界都換了,再用那個名字顯然不合适。我在這種事上不擅長撒謊,幹脆實話實說:“無名之人。”
他“……”了幾秒,“哈”了一聲:“失憶?異能?還沒醒?”
我搖頭示意不知道。這些詞的意思我都理解,具體是怎麼做的卻還不清楚。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選擇沉默。
“嘁,”他發出了疑似嫌棄的聲音,走到近前來往旁邊一個扁扁的鈴铛上啪的一拍,相當随意的坐下。然後拿出一個盒子按了幾下開始說話:“紅葉大姐,是我。我現在在醫院……”
“不,出事的是太宰。”
“不清楚,腦子好像被河床撞壞了。”
“嗯,我在這看着他……”
他還在看着我,钴藍色的眼睛很漂亮。
我卻漸漸盯上了那個小盒子。
那裡面……好像有人在說話……聲音也很熟悉,有點像匣中少女……
他也是陰陽師?還是别的什麼東西?說起來,他身上似乎确實有點淡淡的非人的陰氣……
“你在看什麼?”他眯着眼睛湊近我,我下意識挪開,裹緊被子保護自己——被封印什麼的還是免了吧,那個盒子可能裝不下太多人。
他的眼神忽然微妙。
“死青花魚……你不會,是在怕我吧?”
“我不是青花魚先生,”我嚴肅反駁,搶奪别人身體已是相當的錯事,惹了事還要推到身體主人頭上的話,那跟海國的惡妖還有什麼區别?
于是我很認真的說:“我隻是暫時附于此身的……異世界的靈魂。”
他愣了很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起來,前仰後合,狂拍大腿,一點形象都沒給自己留。
笑到最後還笑出了戲腔,長長的“嘎——”的一聲,把門口的人類們吓得蹬蹬蹬倒退好幾步。
我:“……?”
“請問,”我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哪裡很好笑嗎?”
他把那個盒子舉起來,一邊對準我一邊繼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真是夠了。
這個人跟這具身體是不是不對付?所以救完人還要啪啪啪的扇上好幾巴掌?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摸摸自己腫的老高的臉,再看看門口那些人,我确定他們是在看笑話,看這具身體的,也看我的。
——太讨厭了。
我抿了抿唇,把被子向上一提,整個人都縮進被窩裡。
——再也不跟他們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