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深吸一口氣,在地上又磕一個頭來調整好情緒,才恭聲對答:“禀小尊上,小王爺裕幽龍是我們東大陸第一修仙宗門奉天宗的親傳弟子,奉天宗内不止足有三位真仙,還有和小尊上同等的,另一位天眷……”
大家都知道,像鐘遊星這樣的“天眷”,也就是獲賜天道之力的女孩,其實有許多個。她們就像待天道選擇的秀女,隻有一個能成為天後。
“——為什麼不能得罪小王爺,還不止因為他師門也有天眷。”
越說越覺可怕,春雨語氣都發急了:
“更關鍵的,小王爺的父親,大楚國當今皇帝,是世間絕無僅有,次次祭天成功的天道寵兒!
——小王爺背後,站的是天道本尊啊!”
說着,春雨又膝行幾步,更靠近鐘遊星。
對主人刻骨的敬愛與關切,讓她心中極度緊張,甚至差點想伸手抓住對方的床沿:
“所以,小尊上,下仆鬥膽懇請您準許我的計劃,首先……”
然而,鐘遊星一點都不感興趣春雨的兩全之策。
她打斷道:“你說,我是誰?”
春雨一愣。
然後順從的答道:“禀小尊上,您是鐘遊星。”
平時當然不能直呼鐘遊星的名字,那是大不敬。
但是,鐘遊星問“我是誰”的時候,就要這樣回答。她的名字對她似乎有特殊的意義。
鐘遊星點頭:“嗯,我是鐘遊星。”
她重複道:“我不是大英雄,我是鐘遊星。”
最後三個字咬字特别認真。
好像山海經裡其鳴自詨的怪獸。
鐘遊星繼續對自己說道:
“我會繼續了解大英雄,為了找回與他的約定。答應過的約定,我定會執行。
但我永遠不會成為他,我是鐘遊星。”
“大英雄會不顧危險去救陌生人,鐘遊星不會。”
“不去管這個丫鬟,我這一世的将來就變得和大英雄完全不同。從此以後,他大英雄的人生和我鐘遊星再無瓜葛。”
鐘遊星用聽力感知世界,也用聽自己說話來整理自己的思路。她說這些隐秘時,從不顧忌有這麼多仆人在場,因為侍奉規約裡規定了他們要嚴守秘密。衆人早習慣這些沒頭沒尾的離奇内容了。
于是,他們一邊用力忘掉不該知道的信息,一邊按禮數恭聲應:“是,小尊上。”
小尊上的話沒全聽明白,但主要的意思,似乎是不去救那丫鬟了?
……不用得罪王爺了!
衆人齊齊松一口氣。
但同時,他們又忍不住想:天眷不是該護佑蒼生嗎?
遠處,丫鬟的慘叫聲更加凄厲,王爺快意的浪笑漫過夜空。
有仆人不忍心的閉上眼睛。
鐘遊星卻不為所動。
她的眼神雖不再是平日的冰冷空茫,卻也隻多了一點認真分析并難掩興奮的光。
她說:“——所以,這事我到底管不管呢?”
“那當然是——”
女孩斬釘截鐵的宣布:
“管!”
“備駕!”鐘遊星命令道:“限十分鐘内到那王爺所在的房間——我們出發!”
聽着仆人們一驚再驚,被折磨得五色雜陳的滑稽表情,女孩“咯咯咯”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