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鐘遊星不是要伸張正義,護佑無辜。
她隻是被丫鬟的慘叫聲勾起了本能的興趣而已。
想去現場,觀摩王爺是怎麼做的,能讓對方發出那樣的聲音。
如果好玩的話,她也下手來玩。
不過不是玩丫鬟。
是玩王爺。
鐘遊星曾聽過這個叫芹菜的丫鬟的笑聲。軟嫩嫩,脆生生的,讓她聯想起新鮮帶血的小羊排,真好聽。
雖然芹菜的慘叫聲能吸引她,客觀評價聲音本身,卻不如她的笑聲好聽。像小羊排被一頓亂切,還燒糊了,沒了血色,沒意思。
和丫鬟的慘叫同時的,王爺的笑聲,遠遠的更加難聽。
已知丫鬟笑好聽,慘叫難聽。
而王爺笑難聽。
那麼,王爺慘叫會好聽嗎?
鐘遊星用她的神邏輯大膽假設。
然後高效的當即上門,小心求證。
至于這麼做客觀上是救下了丫鬟,是否和“與大英雄的人生完全分離”的意願背道而馳?
才不是呢!
想玩什麼,當然就玩呀。
憑什麼為了回避大英雄的人生,刻意和他做不一樣的選擇?
他算哪根蔥~
決斷清晰無比,到了目的地,鐘遊星直接飛起黑線,把門踢了。
聽到異響,小王爺裕幽龍一下子從背對的姿勢回頭。
裕幽龍很年輕,從外表看是一位十八歲左右的翩翩少年郎。少年身材勻稱,個子不高不矮,一身繡線華麗的淺黃色綢衣,頭戴貴重的紅玉冠,遍身都綴着珠寶,把他英俊的臉映照得格外容光堂堂,一看就是天之驕子,皇家貴胄。
到底是後台通天的頂級貴族,小王爺的氣度比妙情還足。驟然見鐘遊星踢門進來,他竟也沒有多慌張。
反應很快的回頭的同時,少年一下子收回了正抓着丫鬟的手,利落的把對方遠遠扔到遠離鐘遊星的死角裡。
然後他迅速的攏好衣服,一撩袍擺,以全然恭敬,又不失帥氣優雅的姿儀,向鐘遊星行下标準的參見天眷跪禮。
深深叩頭的同時,裕幽龍悄悄的伸展出神識,觀察着對面的鐘遊星:
小小的女孩正被仆人小心的抱下步辇,坐到室内用的輪椅上。
她看起來隻有六七歲的樣子,容色蒼白,身形單薄,眼睛應當有問題,呼吸又輕又促,心跳甚至是亂的,顯然病弱不堪。
然而這樣病弱的小孩子,容貌卻美得令天地失色,身上更滿溢着神聖蒼茫的玄妙氣息。
以至于裕幽龍見到她第一眼,就确定她正是鐘府那位【天眷】,是他此行參拜的對象。
也是他出門遊玩獵豔的由頭。
裕幽龍尊貴又風流,最喜獵豔,雖然隻有二十歲,卻已玩過衆多女人,無論幼童老妪,從奴仆到公主到仙門長老,清純的高貴的神聖不可侵犯的,從來沒人能拒絕他。甚至,連其他的天眷,他也敢肖想。
但唯獨在鐘遊星面前,裕幽龍發現,自己竟生不出一絲亵渎的心思。甚至連愛慕親近之心,都本能的不敢動。
隻有從靈魂深處發出的敬畏,無可自控的占滿意識,讓他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了。
裕幽龍開始感到緊張。
對别的天眷,行完參見禮,即使對方不說“平身”,尊貴的小王爺也會自己把頭從地上擡起,跟她眉目傳情的搭讪。
但他萬萬不敢對鐘遊星這麼做。
他隻敢維持磕頭的姿勢,用他父皇都沒享受過的最謙卑态度,伏在地上恭聲請問:“奉天宗第七十三代親傳弟子,大楚國十三皇子裕幽龍,參見小尊上,不知小尊上駕臨,有失遠迎,望乞恕罪。——敢問小尊上深夜屈尊親至,可是有旨意教誨在下?”
鐘遊星溫言道:“免禮。我來不是要教你,是要你教我。你快擡頭。”
裕幽龍用神識看到,鐘遊星的表情很平和,甚至帶着友善和親切。她身上的氣息也平靜,對被害的丫鬟毫無善意,對他則毫無惡意。
那雙鏡子似的冰藍色眼眸裡,目光筆直,清澈純粹,顯然她性格真誠,不會僞裝。
顯然,剛才讓仆人踢門,也不是她來者不善,隻是她性子直,作風也橫沖直撞而已。
裕幽龍如釋重負。
他殷勤的應道“是!”,擡起頭來。
看到面前有陰冷的黑線淩空一閃。
然後空間扭曲,狂風突兀生成,聚成手掌,狠狠的“啪”,抽在他臉上。
這一掌很重,裕幽龍頓時痛得大叫一聲,連轉兩圈,五體投地。他臉上瞬間腫起了青青紅紅的一大塊,英俊的臉變成了豬頭。
“小肫上,為何打崽沙?!”裕幽龍臉腫的口齒不清了。他趴在地上震驚的問。
鐘遊星不回答,隻自己思考出聲:“我按他打那丫鬟的方式打他,他沒有發出好聽的慘叫呢,還是和笑聲一樣難聽。是因為他臉上皮膚和脂肪更厚,同樣的一巴掌對丫鬟有效,對他不夠嗎。”
說着,狂風捏成拳頭,更兇猛的一拳,打在裕幽龍的眼眶。
這次聽到咔擦聲,他的眼眶骨折了。
但慘叫聲仍然很難聽。
鐘遊星感到失望,卻仍不想放棄自己的假設。
她想了想,暫放下黑線,誠懇的向裕幽龍請教:“是這樣,我在做一個求證,人笑聲和慘叫聲的差異和聯系。你打這個丫鬟——”
鐘遊星指指被扔在遠處地上,已滿身是傷的芹菜:“她會發出和笑聲區别很大的慘叫。可是我打你,你的慘叫和笑聲卻區别不大,都難聽。可能我打人的姿勢不對。你再打一下這個丫鬟做示範,我學着再來打你。我覺得你可以發出好聽的慘叫的。”
裕幽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