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遊星:“你的同門說我教學方法不好,要帶你回去,用和平方法重新教學,你去嗎?”
裕幽龍一下子激動起來,他“啪啪”拍打着囚籠的欄杆,大叫道:“我不去!小尊上是最好的,我哪也不去!……小尊上,您,您是不要我了嗎?小尊上,救救我,讓我留下來啊!……”
說到最後,簡直是哭喊。
鐘遊星對衆人說:“聽見了嗎?”
衆人:“……”
看到兒子變成這樣,裕玄一都要崩潰了,眼淚不停流到地上,但理智和本能都拉住了他的動作,他和衆人一樣臉貼在地上一動不動,連呼吸聲都不敢發出。
還是隻有溟月華不同意:“小尊上,他這是被你折磨瘋了,越說這種話,越是隻能當我觀點的證據。”
鐘遊星:“他哪裡瘋了?他記憶語言感知均正常,思考邏輯清晰連貫,無幻覺幻想,神經電流無異常信号,……。你可以檢查。”
溟月華上前來。
因為裕幽龍警惕的不肯讓同門靠近,鐘遊星也推着輪椅過來。
女孩伸出纖細的指尖,挽起仙君鶴翼般的雪色寬袖,然後她牽住他的手,把它遞給裕幽龍。這回後者配合了。
衆人:“?!”
如此陰冷無情的小尊上,居然主動的……
雖然場合不好,但衆人的意識,不由自主的聚焦在鐘遊星和溟月華相攜的美麗手指間。
由鐘遊星牽着“作保”,溟月華順利檢查完了。
他誠實的說:“裕幽龍沒瘋。”
但他又說:“可是我堅持認為,裕幽龍還是被折磨得不正常了。”
“然而,我拿不出證據,也不知道怎麼讓話有說服力。小尊上,我說不過您。”
“唉……”說着,清冷美麗的仙君歎息一聲,手扶着額頭,絲緞般的長發從指縫間落下來,“我一心練劍,并不擅長說話,唉……”
其實溟月華說的是對的,裕幽龍的行為違背了人類的本能,當然是不正常,不應該的。
但是鐘遊星的思路是,目标:裕幽龍應當喜歡挨打,結果:裕幽龍現在喜歡挨打。根據神經電流等信息,他沒說謊,沒沖動,腦子沒壞掉,結果可信。好了,目标達成,方法正确。
至于人類“應當”是什麼樣子,跟這事無關。
在場衆人比溟月華會說,知道怎麼從這個關鍵點切入。
但是沒有人補充。
不止因為怕,更因為溟月華剛才那一聲“唉……”,是他平時從未有過的生動情緒,而鐘遊星似乎為他的态度所取悅,又微微揚起了嘴角。
兩座尊貴的冰山為彼此軟化了一角的場景含意太美,為了大局,沒人想說煞風景的話打破它。
此時,鐘遊星說:“那這個話題,沒有異議了。”
“接下來,你說的第二件事,裕幽龍無故傷人在正道是罪過,按門規,必須回宗門受罰。”
鐘遊星很認真的,聽到的訴求都會回答:
“是這樣的。你的門規約束你,你有義務帶裕幽龍回去。但我不是奉天宗門人,門規不能約束我,我沒義務放人。我不放。”
最尖銳的矛盾,還是擺上台面了。
第一個話題的辯論,雙方有望達成共識。尤其鐘遊星和溟月華都認死理,共同語言不少。
但是溟月華這邊辯論失敗了。
于是剩下的那個話題裡,一邊是溟月華絕不退的底線,一邊是鐘遊星絕不認的規則。這種情形在别人那,尚可從“黑”和“白”以外調和,但落到兩個認死理的人手裡,他們隻會說“我就要撈人”“我就不放”——
秒談崩。
溟月華用剛被鐘遊星牽過的手,拿起了劍。
“小尊上。”
白衣的仙君從單膝跪姿站起來,衣袂劃過流麗的弧度,如霜雪迎風。
他橫劍于身前,向鐘遊星鄭重的行禮:
“這個話題的是非對錯,已超出言語論斷的範圍。溟月華在此鄭重邀請小尊上,一對一鬥法。”
“法術即是對道的理解,施法而戰,即為論道,鬥法勝負,即為對錯。此乃天道尊上立下的規則,天下生靈,都要遵守。”
溟月華繼續道:
“第一,小尊上身懷異能,雖非修士道法,亦是法術之一。第二,小尊上力量強大,至少與真仙同級,我向您約戰,并非恃強淩弱。第三,我與您約定,鬥法中,雙方點到為止,絕不殺傷。”
說着,無情道劍仙的浩瀚劍氣,已經伸展到半空,清澈的劍光盤旋,像是鋪好了最盛大的擂台,滿懷最真誠的莊嚴:
“三項細則,确認無誤。請鐘遊星小尊上——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