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港港女士心裡門清,保命有兩個号碼,要麼打120,要麼打110。
賀禹白都不打。
他車就在附近,這裡不好打車,他能自己開車去。
李港港沒駕照,平時出行都有司機,她眼睜睜看着賀禹白受這麼重的傷還自己開車去醫院。
附近有個社區醫院,開車十幾分鐘就到。
醫生問他怎麼了,賀禹白指指李港港:“受傷了。”
那會兒可能是驚吓過度,她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十幾分鐘過去,她跳動過速的心髒緩和下來,摸摸下巴的位置,掏出手機屏幕來看。
一道很小的血痕,甚至已經凝固,隻留下一道幹涸的血線。
“他受傷了。”李港港指向賀禹白,急道,“快給他處理一下。”
一向愛護臉蛋的李港港都不覺得這道血痕有什麼了,她連痛都不痛肯定沒事的,現在有事的是賀禹白,他的傷那麼嚴重,流那麼多血,還要自己開車來,他會不會失血過多啊?
傷口這麼久不處理會不會感染?
李港港這時候腦子裡就在想這些,她急得直跺腳:“我真的沒事,快給他止血!”
賀禹白沒管傷,他就在盯着李港港。
看她因為他急得跳腳,小臉皺巴巴,那會兒才哭過,臉上還挂着淚痕。
“行。”他沉聲應了句,當着醫生面掀開衣服。
“是撞擊傷和一點肌肉撕裂,被石頭撞的,可能要縫幾針。”賀禹白冷靜叙述自己傷口的情況,他平靜得好像受傷的不是他自己一樣。
他傷口在腰,大概靠近腹部這邊,銳利的石頭在翻滾沖擊時劃出了一道傷口,大概有一根手指那麼長,加上最後撞在欄杆上,也是撞到這裡,兩種傷害加在一起看起來很可怕。
醫生看到的時候眉頭都忍不住皺了起來。
賀禹白連腰都挺直着,醫生拿鹽水給他把傷口清洗幹淨,消毒打麻藥,縫針,因為傷口部分比較深,不僅是表面縫合,涉及到了深層組織,縫了足足五針。
賀禹白全程一聲不吭。
李港港在旁邊看着都已經呼吸急促,自個兒腰上隐隐約約作痛了,他卻能面不改色。
醫生縫合之後,拿紗布覆蓋,固定,然後交代注意事項。
傷口不要沾水,不要觸碰,每天換藥,一周内腰部都别用力。
考慮到今晚的極端天氣,醫生給了他紗布和碘伏,說如果去不了醫院,就自己在家裡換一下。
自己換的話,一定要注意保持傷口無菌。
從醫院出來,回到車上,李港港還在盯着他傷口的位置看。
賀禹白轉頭,盯着她:“怎麼?擔心我?”
李港港視線被截斷,她慌張挪開,傲嬌否認:“誰擔心你了?”
賀禹白:“那你剛剛眼睛裡流的都是口水?”
哇,他舔一下嘴唇都能被自己毒死吧。
李港港确實哭了,也是因為他受傷哭的,那會兒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他受傷就忍不住哭了出來,好像真的有點因為擔心。
不是因為害怕。
她不理他了,對着反光鏡看自己下巴上的傷,就隻簡單用碘伏消了下毒,放以前她早跳起來嚷嚷了,但可能和賀禹白身上的有對比,就發覺這點傷其實也不算什麼。
摸了下也不疼。
“過兩天就消了。”她這傷屬于再不快點去醫院就愈合的類型,換之前賀禹白得對她冷嘲熱諷了,但他竟然還安慰了她一句。
“不會留疤的。”
李港港嘀咕:“我知道。”
這就跟紙張在手指劃出個小口子差不多,要能留疤還了得。
她又不傻。
車已經往前開,開出去幾分鐘,李港港反應過來問:“你去哪?”
賀禹白:“送你回去。”
李港港好心提醒他:“今晚有台風。”
賀禹白:“我知道。”
本來是出來買東西的,結果現在去了一趟醫院不說,什麼東西也沒買到,而且她一個人好像也沒法再出門,港港想,看來今天晚上隻能先餓肚子了。
“後面有吃的。”賀禹白說,“餓的話先吃點。”
有吃的?
李港港一聽兩眼放光,她回頭去看,看到後座上放了個紙袋子,她伸手拿過來,打開,一股香味撲鼻而來。
是小籠包和雞蛋餅,還熱乎的。
李港港都管不上那麼多了,她拿起就要吃,突然良心發現,猶豫了下。
“你沒吃早飯?”
她是不是不太好跟一個重傷的人搶東西吃?
“我吃了。”賀禹白雖然沒喊痛,但這麼深的傷口又縫了針,麻藥勁過去後肯定痛,他聲音染了點嘶啞,沉得厲害,緩了口氣後才說出下一句話。
“給你買的。”
賀禹白還不知道,她自己待着能弄什麼東西吃,偏偏還不能餓肚子,一餓肚子脾氣更差。
李港港拿着這些吃的,看了眼賀禹白,他冷硬的下巴緊繃得鋒利,眉心一直微微擰着,呼吸聲極力克制還是越來越沉……
他得很痛吧。
港港有點内疚,因為賀禹白是為了她受傷的,要不是他的話,她今天不是被咬死就是摔個二級傷殘。
其實賀禹白人好像也沒那麼不好,港港想,他每次就是說得不好聽,嘴毒了點,臭脾氣,人兇狠歸兇狠,但其實也隻在床上對她兇狠。
她那會兒就覺得他對她有莫名其妙的惡意,那種無端的厭惡讓她覺得有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