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學院領導讓鞠然去“認屍體”的時候,他的腦中還是一片混沌的:他不相信邵寒竟然會跳樓!那人,是個多麼堅強的人呀!
即使是吃了過期的抑制劑幾乎理智崩潰的時候,都還在竭力保持冷靜的人,得遇到什麼事才能去跳樓——而且,而且危樓明明已經封了,他是怎麼混進去的,還直接爬上了十八樓?!
鞠然不敢置信,可是……
看着那六塊腹肌的小腹,和基因對比100%契合的驗屍報告,他卻不得不——假裝信了……
嗯,咳咳!假裝,沒錯,就是假裝!
那家夥真是……鞠然看着那具“屍體”默默無語:話說,你丫連腹肌都“僞造”出來了,那腦子裡敢不敢不要塞生物智腦啊?!
你就是,用個豬腦牛腦猩猩腦什麼腦都好,反正都比這人造智腦來的像好吧!
得多缺心眼的驗屍官才能看不到那智腦裡的芯片啊……
鞠然默默吐槽:其實,學院的人就是剛好把邵寒當成混進危樓的“那一位”了吧?所以覺得他任務完成了想滾就趕緊滾,學院順水推舟,免得傳出去人家說學院招生部的傻?
不過,很可惜他們不知道邵寒是個Omega,更不知道那天他正在發情……
當然,也不怪他們,畢竟這裡面應該也有邵寒故意引導别人往中心樓事件上猜的嫌疑。
鞠然覺得他理解邵寒為什麼走,畢竟如果他Omega的身份被别人知道了,他肯定也會偷偷溜掉的——當然,他才不會用死遁這麼高調的方法,人家準備那麼充分,一看就是慣犯嘛,他哪比的了?
但理解歸理解,對方這樣不告而别還是讓鞠然感覺有點不是滋味:除了對方“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行為讓他憤怒、不爽之外,隐約的,似乎還有些别的什麼異樣的感覺,不過被他刻意忽略了。
所以,他最後雖然還是本着同為“Omega戰壕”裡的戰友的最後一點道德心,将智腦裡的智能芯片偷偷藏了起來,但為了“報複”一下邵寒的不辭而别,他最終稍稍抹黑了一下對方的名聲。
“艾倫同學,你是邵寒同學的舍友,平時關系應該不錯,那這幾天你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常呢?”
維特問的盡量和藹,隻是那闆着的臉還是讓人看得牙疼。
鞠然偷偷看了看他的臉色,默了一下,然後故意假惺惺地擠出個哭臉,以表達自己對于舍友“不幸罹難”的哀痛:“老師,我……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那天,根本沒有請假,也沒有生病——我就是覺得自己睡了一覺,很長很長的一覺……然後,醒來後就再沒見過邵寒了……所以,我想他大概那時候就已經決定要死了吧。”言外之意,老師,他是有計劃的,肯定是早逃了!
維特聞言,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信了沒,隻是點了點頭,然後不痛不癢地安慰了幾句,并且象征性地表達了一下自己對于“優秀”的邵寒同學逝去之事的惋惜之情,然後便拿着鞠然的答話視頻去找校領導了。
後來,也不知道這件事學校是怎麼定性的,總之學校隻給了一個“邵寒家裡出了事,他一時想不開”的理由後便草草結案,然後将輿論風向轉向了“加強軍校生體能訓練的同時,也必須注重學生的心理引導”之類假大空的扯皮。
而邵寒,就像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被學院刻意抹去痕迹。
剛開始,學生們還有些唏噓一個天才的隕落,但畢竟都有自己的生活,而且大家與他也都不熟,所以随着時間流逝,漸漸地也便不再提起……
最後,那個名字便隻剩下偶爾看到隔壁緊閉的房門的鞠然會想起了——隻是,除了從此一個人住一個宿舍之外,他的生活似乎也沒有受到什麼别的影響。
——啥?沒影響?你在開玩笑?!
說什麼生活沒受到影響,心理上的影響難道不算影響嗎?好像那時不時精神恍惚一下的人不是他一樣!
——當然,光是有點精神恍惚确實也還算不上影響,但是……如果因為狀态不好沒完成訓練任務呢?如果不僅沒完成訓練任務,醫學系的課程也因為剛好上到實驗課成績一落千丈呢?如果還好死不死的他不在狀态的狀态正好被維特看到了呢?如果維特剛好還和他的“班主任”在一起呢?如果……如果班主任因此認定資優生班不适合他這個“醫學天才”要将他領回去呢?!
那影響……可就大了去了!
比如,他從此就再不能住在隔離區了,又比如,他以後的課程都以醫學系的為主了,再比如……他是被自家親愛的班主任、醫學系系主任卡薩給拎回去的——注意,是拎!不是領!
被高大的alpha拎着衣領像拎小雞一樣從隔離區拎出來,再橫穿大半個校園回到醫學系,鞠然覺得簡直生無可戀:這下臉丢的可實在是夠了!偏偏,他還不能反抗——資優生什麼的都是浮雲,他學籍還在卡薩手裡呢!要想繼續待下去,那絕壁不能得罪班主任大人啊!
……什麼?你問他為啥明明裴少宇的事情都解決了他還要待在蘭雅?
沒錯,任務确實完成了,按理他也應該走了,可是蘭雅不是封校了嘛,他走不了啊——怎麼?你不信?
鞠然表示:呵呵,我也不信!
嗯,事情,其實是這樣的……
那天,就在得知西雷把自己當成了七夜以後,他從對方的隻言片語裡得知了一些事情,然後便順水推舟“默認”了那個身份——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為了确認一些事情,他冒充了七夜。
後來,就在他為着自己心中的猜測被證實而糾結煩惱的時候,裴少宇發來了視頻,又給他投下了一個重磅炸/彈——七夜交任務了!
由是,他終于确定了心中所想,或者說,不得不逼着自己承認自己被當槍使了。
就像死、刑犯聽到了最終判決一般,心情沉重,卻又莫名松了口氣,懸着的心也放下了;于是,結束了和裴少宇的視頻以後,心情被某小孩治愈的鞠然給七夜大神發了個語音。
“鞠然?”清冷的嗓音,語氣一如往常。
“嗯,是我!大神聽說你交任務了?”
“嗯。”
“不是說最近監控很嚴,還讓我不要輕舉妄動嗎?你怎麼……”結果自己不聲不響就完成了,大神的世界都這麼善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