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禾聽得一頭霧水:“什麼約定?”
“不開心了要告訴我。”陸雲祁深深地看着她,每個字都說得十分鄭重,“你要給我一個哄你的機會。”
“你為什麼……”蘇星禾嗫嚅道,“要對我這麼好?”
他應該恨她才對。
“蘇星禾——”他突然連名帶姓地叫她,“我們現在是合法夫妻,你是名正言順的陸太太,不管現在還是将來,我都有義務對你好,既然如此,我對你好有什麼問題?還有,你是不是太容易滿足了?我還什麼都沒做呢,就算對你好了嗎?”
他本來想說“不管現在還是将來,我都隻會也隻想對你好”,但又怕自己這麼直白會吓到她,便換了個聽起來不那麼讓人有壓力的說法。
蘇星禾很少聽他說這麼多話,一時之間有些愣怔。在反應過來後,鼻子又有些發酸,方才因他而起的怒氣頓時消失了一大半。
“師兄——”她叫出了久違的稱呼,卻隻說了兩個字就說不出話來了,眼睛迅速紅了起來。
陸雲祁被她叫得一愣。
十年了,他整整十年沒聽她這樣叫自己了。
見她眼眶紅紅的,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想擡手揉揉她的頭發,又克制住了,轉而說:“阿禾,那現在可以告訴師兄剛剛為什麼不高興嗎?”
兩個人的距離好像被這一句“師兄”突然拉近了,蘇星禾再開口時甚至沒發覺自己的語氣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撒嬌意味:“師兄說話不算數。”
“嗯?”陸雲祁不解地挑眉,“師兄怎麼說話不算數了?”
蘇星禾吸了吸鼻子,壓下那股受了委屈就想哭的勁後,才說道:“我們之前明明說好先不讓人知道我們結婚的事情的,可是你剛剛……剛剛跟保安大爺說我是陸太太……”
最後一句話她說得很小聲,帶着羞赧,也帶着一絲控訴。
“如果我沒有記錯——”陸雲祁柔聲道,“我們說的是不讓學校的人知道這件事。”
“可是……可是……”蘇星禾頓時啞口無言。
他們之前的确是這樣約定的。
她希望他們領證的事情先不要公開,尤其是對學校裡的同事和學生。他尊重她的選擇,在學校裡跟她始終保持着同事距離。
“好了,我錯了,别生氣了,好不好?陸太太。”這回陸雲祁沒有忍着,自然而然地擡起手,像年少時那樣,輕輕地揉了揉她的發頂。
蘇星禾像被踩了尾巴的貓,險些從沙發上彈起來。半晌,她才結結巴巴道:“陸——陸教授,可不可以商……商量一件事?”
“嗯?”
“可不可以先……先不要叫我陸……陸太太?”她羞得不敢直視他。
陸太太這三個字太暧昧了,也太沉重了,她有些受不起。
聞言,陸雲祁斂了斂眼睑,有些失落。他本想問為什麼,但最後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
見他不說話,她悄悄地瞄了他一眼,看他垂下眸子的瞬間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忙找補丁:“對不起,我現在隻是有些不習慣,可不可以多給我一點時間?”
“好,聽你的。”陸雲祁放柔語氣,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
“謝謝你,陸教授。”蘇星禾彎起眉眼,表情輕松道。
陸雲祁一顆心微沉。
唉,她又不叫他師兄了。
他還是太心急了,得慢慢來才行。
心急的陸雲祁迅速平複心情,狀似随意地問道:“吃過午飯沒?”
此時是中午十二點,她該不會和那個小安老師共進午餐了吧?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他心裡又攀爬起那種已經有些熟悉的感覺,酸酸的,脹脹的。
“還沒。”蘇星禾答道。
泡得發酸的梅子遇到了清甜的汁水,瞬間變得甜絲絲。
男人嘴角噙着笑,很滿意這個答案。
“小安本來邀請我一起吃午飯的,但是我拒絕了。”蘇星禾邊說邊大量他的神色,不确定地問道,“我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啊?吃頓午飯而已。”
這下男人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險些就要掩飾不住笑容:“不會,你做得很好。咱不能耽誤年輕人的約會是不是?萬一他隻是客氣客氣,其實有約了呢?”
“你說得有道理。”蘇星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不能耽誤孩子的正經約會。”
陸雲祁心裡為自己的胡謅而閃過一瞬的愧疚,不過很快又被一種莫名的喜悅所取代。
小師妹拒絕了其他男人的邀約這件事令他感到十分愉悅。
嗯,希望小師妹繼續保持。
晚來清吧。
約好的時間是晚上八點,此時是七點三十分,蘇星禾是第一個到達的。
姜也的咖啡店離這裡不遠,一般踩點到。
孟聽晚的工作加班是家常便飯的事,基本上每次約會都是最晚到的。
她和姜也早就習慣了。
她們的老位子在二樓靠窗,藤蔓幹花隔出一小片較為清淨的地方,不同于一樓的熱鬧,哪怕耳邊有民謠流淌,這裡也神奇地讓人覺得内心一片甯靜。
蘇星禾望着窗外的霓虹夜景,任由思緒慢慢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