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那張淡淡的似乎帶着笑意的英俊臉龐猝不及防地浮現在她腦海中,她的心也跟着一跳。
她出門前,陸雲祁剛好從書房裡出來。
她正愁不知該怎麼自然地跟他說自己要出去一下,這下機會遞到眼前,她當然要抓住:“陸教授,我去一趟晚來清吧。”
那份刻意感在這種情境下被降至最低,好似真的隻是随口一說,誰也不會知道她因為這件小事而糾結了一個下午。
她暫時還沒找到和陸雲祁輕松相處的辦法,總覺得說什麼、做什麼都隐隐帶着一份刻意,十分别扭。
陸雲祁輕輕颔首,什麼也沒問,隻說:“要回家了提前告訴我,我去接你。”
哪怕再想知道她和誰去清吧,他還是暗暗告訴自己,不要心急,不要問太多。
蘇星禾驚訝于他的回答,半晌都沒說話,下意識地想拒絕,話到嘴邊卻變成:“好的呀。那我走啦。”
說完,她不敢再多停留,幾步走出門,生怕多待一秒鐘自己的心思就會被看穿。
直到上了出租車,她還捂着怦怦亂跳的胸口,沒有從方才的心動中回過神。
總的來說,她這天的心情很好,玻璃上映出她嘴角帶笑的模樣,還帶着一絲少女般的嬌羞。
蘇星禾忙拍了拍自己的臉,在心裡暗道自己完蛋了。
她再次淪陷進一個叫“陸雲祁”的旋渦裡,無法自拔。
姜也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她一副掙紮又甜蜜的模樣,忍不住啧道:“蘇小禾,我記得現在是秋天吧?”
蘇星禾聽得莫名其妙:“什麼意思?”
“可是我怎麼在你臉上看到了春天?”姜也逗她。
“瞎說什麼,我哪有?”蘇星禾被她一句話弄得臉上的溫度又開始攀升。
姜也決定放過她,轉而問:“孟聽晚那女人又遲到?”
“總是‘那女人,那女人’地叫,晚晚哪裡得罪你了?”蘇星禾替孟聽晚正名,“對人家晚晚好點。”
“蘇小禾,你偏心。”姜也嘟嘟囔囔地坐下,“叫她那女人就是對她不好嗎?孟聽晚才沒那麼小氣。”
她這話正好被遲到了一分鐘的孟聽晚聽到:“我的确沒那麼小氣,不過姜也——”
“幹什麼?又打什麼壞主意?”孟聽晚每次說話停頓準沒好事,姜也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晚上陪我不醉不歸。”孟聽晚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有蘇星禾看出了她眼底的掙紮和痛苦。
等她坐到身邊,蘇星禾安撫般地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
姜也的表情如同見了鬼:“你不是不愛喝酒嗎?今天是怎麼回事,連不醉不歸都來了。”
“今天心情好。”孟聽晚說着已經掃碼點了三杯烈酒。
看來孟聽晚沒把失戀的事情告訴姜也,她向來這樣,不到不得已的時候從不會開口訴苦,哪怕開口,第一個傾訴對象也是蘇星禾。為此姜也沒少和她吵吵,不過這麼多年來,吵着吵着大家也都習慣了,默認她這種報喜不報憂的性格。
“巧了,我今兒也心情好。”姜也興緻勃勃道,“那說好了啊,不醉不歸。誰退縮誰是小狗。”
“幼稚。”孟聽晚像往常一樣和姜也拌着嘴,絲毫看不出異樣。
“孟聽晚,我要掐死你這個女人!”姜也張牙舞爪地伸手就要掐坐在對面的孟聽晚,被她靈活地躲過。
“算了,懶得跟你計較。”姜也坐回去,憤憤地看着孟聽晚,看着看着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孟聽晚,我發現了一件大事。”
“别賣關子。”
“才一個月不見,你怎麼瘦成這樣?”姜也大驚小怪道,“我怎麼就胖了這麼多?肚子上的肉又多了一圈!”
姜也不說,蘇星禾都沒發現孟聽晚瘦了。
她側頭仔細看孟聽晚。
其實孟聽晚一直以來都很瘦,一米七的個子,身材勻稱,凹凸有緻,但那張臉帶着一絲嬰兒肥,禦姐氣質被削弱,多了幾分幼态,魅惑又清純。
可如今,她臉上的肉不見了,下颌線明顯得甚至有些鋒利,鼻梁也更加高挺,眼窩微微陷進去,五官變得比從前立體。
“是啊,晚晚,你怎麼瘦了這麼多?”蘇星禾心疼道。
她們三個人裡,孟聽晚的命運最苦,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她跟着母親過。在大家無憂無慮享受着十六七歲的花季,隻需要為考試成績煩惱時,她不一樣,她要千方百計為母親分憂,要擔心上大學的錢從何而來。
是以,蘇星禾和姜也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總是對她多一份心疼。
“老闆不是人呗。”孟聽晚雲淡風輕道。
“什麼?你們老闆怎麼你了?!”姜也一聽急了,卷起袖子做出一副要幹架的架勢,“他是不是欺負你了?我去幹他!”
“如果加班也算欺負的話……”孟聽晚幽幽道,“那你去幹他吧。”
姜也:“……”
這麼多年了,她還是玩不過這個女人。
好氣哦。
郁悶之下,她餘光一瞥,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都說燈下看美人,要她說啊,燈下看男人也是極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