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抽了，不抽了。你快去挑東西吧，這天不早了。”

黃秋生一臉無辜“您是嫌棄我嗎？”

老頭：“······”

他覺得以前打仗都比現在和這小孩說話輕松。

黃秋生還想繼續，老頭連忙止住說：“你這娃娃，想幹嘛直說，我這老頭子經不起這個。”

于是順坡下的黃秋生問出了今天的目的。

老頭看了那邊的李春蘭一眼，又詫異的看着黃秋生，問道：“你家大人不來問，要你個小孩來問這個？”

“爺爺，我娘不知道我來問這個，我聽别人說，要把我們這的糧食全部收走，是不是真的啊？那我們吃什麼啊？我不想餓肚子。”

他确實很怕。

老頭看他一臉惶恐的樣子，心軟了一下，老年人總是對活潑可愛的小孩子更有寬容心的。

忙安慰道：“你們孩子不該擔心這個，咱們不會挨餓的，放心啊。”

他也沒說太多，怕孩子年紀太小，到處宣揚。

黃秋生見好就收，也差不多明白了一些。

臉上楊起了個大大的笑臉，很有禮貌的道：“謝謝爺爺！”

就起身準備走了，頓了下又回身道：“爺爺你以後想抱孫子，還是先把煙戒了吧，我也不喜歡這味道。”

說着皺了下鼻子，轉身去找他娘會合了。

身後準備拿煙杆的老頭：“······”嘿！這小子！

娘兩在紙堆裡翻找了一會，把看着幹淨的報紙疊了一堆。多了不怕，買回去貼窗戶也可以，還能糊牆，黃泥牆實在太多灰了，有時候還掉渣。

黃秋生來廢品回收站還有一個目的，他想看看有沒有初中的課本。

一直以來他的成績都是名列前茅，不止是因為他腦子确實比别人靈活一些，還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勤奮。

他不想到了初中被人比下去，就想早點預習初中的課本，而且他還承諾過要教馮紅學習來着，早點預習比較重要。

翻來找去，也沒看到什麼課本，倒是翻到幾本用線裝很厚的灰撲撲的書，上面寫的都是繁體字，他有些不認識，就大概認出第二個是“草”。看了一眼也就丢開一邊沒管了。

母子兩把各自挑好了的東西歸置好，就找白胡子老頭量稱了。

那老頭找來幾根繩子，利落的把書給捆好上稱，最後稱出來是三斤四兩。

付錢的時候，他看了眼黃秋生道：“同志，你這兒子不錯啊，算你們個整數，拿三分錢就是了。”

李春蘭一臉感激的道謝。

兒子厲害！

黃秋生走的時候，還回頭跟他揮手：“爺爺，我會再回來看你的，以後可别抽煙啦。”

白胡子老頭：“······”

走！趕緊走！

走在回家的路上，已經接近中午了，走在山腳下有樹擋着些太陽，母子兩也隻是出了些汗，倒不是特别難受。

三斤多的書，被分成了兩捆，黃秋生抱着一捆，李春蘭右手拎着一捆。

“娘，這次鬧災，咱們這邊影響不是很大，恐怕那些靠的近的才倒黴呢，有多少糧食人家看得到，咱們好歹可以留一點口糧。”

“你爹之前也是這麼個意思，糧食會缺這肯定錯不了，但是不至于讓咱們空着肚子。”

兩人把事情大概分析清楚了，這才徹底放心下來。

李春蘭突然想到黃秋生來公社的目的：“臭小子，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給馮家送肉呢。”

她想揉揉兒子的腦袋，奈何左手挎着籃子，右手拎着書，于是隻能用眼神示意。

“沒有啊，娘，我昨天聽你說的想送，我才臨時想到這個辦法的。那樟子味道太沖，正好掩蓋了别的味道。”他真的是臨時想到的。

又順勢道：“不過，我以前還真想過一個件事。娘，咱們家還有兔皮嗎。”

現在路上隻有他們兩個人，有些話倒是不用顧忌。

“有啊？”李春蘭側目，不知道他想幹嘛。

“今年收成這樣，分下來的棉花票肯定沒多少，而且還不一定買得到。馮紅和我下半年就要去學校住宿了，我想用皮子給她縫被子還有衣服裡，這樣在學校也凍不着，您覺得呢？”

李春蘭覺得可以啊，他們家弄到兔子時，都會把皮子清洗好放在隐蔽的高處。用枝條遮住曬幹，冬天用着還是很保暖的，比棉花都好使。

“行！這兩天就能做好，到時候和着這布料一起送過去。”

家裡冬天蓋得穿的都做了這麼些年了，已經很熟練了。

等他們到家時，已經是快到吃午飯的時候了，李春蘭把一摞書放在桌子上，提着籃子先去放布了。

黃秋生把兩捆書解開整理，因為李春蘭也挑了，所以他并不知道另外一摞裡面有什麼書。

所以當他看到那本厚厚的線裝書時，有些驚訝，他娘怎麼把這本買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