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有片刻的靜默,越爻唇角的笑已經帶上了濃濃的嘲弄,像聽到了一個什麼不得了的大笑話:“你奪舍仙尊的身體?”
蘇行雲用力點頭:“是的,我從前是遊魂,沒有自己的身體。原來的那個仙尊在你掉下獄淵之後,不知道為什麼沒了,我那時才趁機掌控這具身體。”
“修仙之人,魂魄固若金湯,修到仙尊這種程度,已是半神之境,根本就不可能被人奪舍。”
越爻冷眼瞧着他,“阿招,你當我三歲小孩嗎?”
“我,我可以證明給你看。”蘇行雲思索了一會兒,腦中靈光一閃,道:“青雲派引魂閣中有這具身體的魂燈,人死魂燈滅,是與不是,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越爻不說話,黑沉沉的眼睛像要隔着迷霧看透他的心,半晌手中的劍入了鞘。
蘇行雲帶着越爻出了大殿,避開青雲派的守衛直奔引魂閣。
引魂閣最頂層,鲛人魚油燈長明,青雲派掌門以及一衆峰主和長老的魂燈全部在此,每盞魂燈皆被稀有的黑蛟皮護住。
蘇行雲目光掃了一圈,視線落在青陽仙尊的魂燈上,指尖靈火冉冉。
下一秒,霧蒙蒙的燈突然爆發出瑰麗的色彩,照亮整個引神閣。
蘇行雲直接傻愣住了,什麼情況?他一個穿越的人,為什麼能點燃青陽仙尊的本命魂燈。
這具身體是他的?那從前的那個又是誰?
越爻後退一步,劍光比目光森冷:“好玩嗎?阿招。”
他咬牙切齒,目光如同染血般猩紅,無人看見他背後的堕魔印應如同荊棘般快速蔓延生長。
蘇行雲腦子亂糟糟的,整個思緒已經亂成了一團麻,卻還得分心和越爻解釋。
“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不知道為什麼可以點燃青陽仙尊的魂燈,但是我真的不是曾經傷害你的那個人。”
“你想想我們曾經一起走過的獄淵,若行差一步,何止死千百回。”
“還有,我若真的想要弄死你,又何必費盡心機給你醫治。”
越爻道:“凡人如蝼蟻被仙尊玩弄在指骨之中,要殺要留,要醫藥治,或許都是仙尊的遊戲。”
蘇行雲道:“那白石鎮我們經曆過的一切呢?相依為命的三年,難不成也是遊戲。”
“仙尊慣常狡猾,最愛做的事不就是殺人誅心,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不是這樣的,你相信我,那些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蘇行雲再三解釋,但是越爻不信,他眸色中的冷意更甚,殺意漸漸彌漫。
“你就是認定了不相信我,哪怕我解釋了這麼多也沒有用。”蘇行雲已經沒轍了,破罐子破摔。
眼一閉,心一橫:“既然這樣,我也無話可說了,你要殺就殺吧,一了百了。”
冰冷鋒利的劍刃徹底貼在他瓷白脆弱的脖頸上,隻要劍再往前送一分,就能立馬要了他的命。
蘇行雲梗着脖子不動,越爻盯着他氣得狠了眼尾泛起的濕紅,眸中晦澀不明,沉默半晌,卻又蓦地收起了劍。
“就這麼殺了你,豈不太便宜你了。”
“我倒是想看看你編出這樣的謊言,究竟想耍什麼花招?你說你不是當初的仙尊,那我便給你時間,半月之内若真找不出證明,我便再來要你的命。到時便是你再花言巧語,我也不會饒你。”
“半個月?”蘇行雲睜開眼,擦了一把汗,還不忘跟他讨價還價:“找證據這麼重要的事,憑什麼隻給我半個月?你這麼聰明一個人,當初學着用筷子吃飯還用了一個月呢。”
“沒有一個月,隻用了二十六天。”越爻臉色一僵,下意識反駁,反駁完後又覺得不對勁,學抓筷子都用了二十六天,好像也挺丢人的。
越爻臉黑了黑,本就差的臉色又帶上了幾分氣急敗壞。
蘇行雲皺了皺鼻子:“二十六天和一個月有區别?”
越爻惡狠狠瞪了他一眼,空氣有片刻凝窒,可莫名的,圍繞在他們之間焦灼的氣氛卻悄然散了幾分。
“懶得跟你争。”
蘇行雲卻據理力争,“反正半個月太少了,爻爻你不能太苛刻。”
“那便半年。半年後,阿招最好能拿出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