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倒也不對。
聽起來好像一樣,但也不是完全一樣。
五條悟判斷着。
夏油傑的“正論”是對是錯,五條悟以自己的觀點無法确認。
盡管都被稱作是問題學生,但他與夏油傑是不一樣的。
他隻是覺得麻煩。
給生來就有的咒術強加上莫須有的責任很麻煩、要專門為普通人操心很麻煩、還要放下「賬」之類的很麻煩、從小到大的精神灌輸強迫他成為好人更麻煩。
有敵人打敗不就好了嗎?
反正他是最強不會有漏網之魚,就算普通人被吓到增加的負面情緒又産生了什麼奇怪的咒靈,殺掉(祓除)就是了。
他已經按照很多人的期望成為咒術師了,弱者既然知道他是好人隻要感恩戴德地躲在背後就沒關系了嘛。
而傑跟他不一樣,身為摯友他們有很多相似處,但也有絕對的不同。
他有自己的「大義」。
咒術就是為了保護非術師才存在的——這是咒術高專乃至咒術屆的人都喜歡說的話,雖然五條悟并不認可這種強加的責任感。
夏油傑對弱者仿佛有天生的保護欲,推崇的是「持強扶弱」,認為弱者才是這個世界的主體。
單說知識理論,夏油傑絕對能夠完全稱之為優等生,在這種前提下,他的“正論”自然是絕對的正确。
而剛剛這個小鬼發出的爆炸性言論——
偵探就是為了拯救犯人、愚蠢的認知。
這種擁有絕對讨伐性目的性的話聽起來跟傑很相似,但真正要說其實完全……
五條悟眨了眨眼睛。
咦,等等?
……完全不一樣?
這麼一說,如果傑保護的弱者是人渣,那他們不就成為小鬼口中那些認知愚蠢的白癡了嗎?
“維護”們的認知,“拯救”他們的認知,僅僅一個詞的不同,就存在着截然不同的區别。
莫名地,五條悟感覺這之中似乎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他回頭掃了眼摯友,看到夏油傑隻是面色平淡地看着亂步說不清在想什麼。
五條悟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
他重新挂上那副懶散、随意的樣子:“别說那些過家家一樣的假話了。”
“說自己是什麼偵探,最起碼要有個讓人信服的理由吧?還是說——”
“不會吧,诶?應該不是隻在打嘴炮而已吧?”他故意驚訝,說完盯着亂步身上殘留的咒靈殘穢又笑出聲:
“要知道,現在在我眼裡,你也是「犯人」哦?”
“我說了,我不知道你說的東西。”雖然是騙人的,但被質疑的亂步依舊不滿:“至于偵探,這種證據很簡單。”
“隻要現在回牛郎店去看,如果裡面壓根沒有屍體,或者就算有屍體但我一分鐘内沒有推理出犯人,那我的确是光說不練的笨蛋。”
“我的異能力「超推理」,是這個世界最強的能力,能夠一眼看穿真相——怎麼樣?要看看嗎?就算是你也會忍不住依賴我哦?”
江戶川亂步提起這個明顯很得意,說完甚至沒忘自己出門的目的。
“如果我赢的話,你就承認我的确是世界第一名偵探,怎麼樣?是不是很公平?”
這種遊戲對五條悟倒是沒有太大影響,如果這小子真的跟特級咒靈有關,他什麼時候抓都可以——雖然,如果是傑的話,大概會說身上有殘穢也不一定就與咒靈有關。
畢竟這小孩隻是個沒有咒力的普通人這一點毫無疑問。
——但是。
“最強?”
五條挑眉哼了一聲,這種賭約顯然直接踩在了他的頭上,但還是回頭詢問:“怎麼樣,傑?來一起參加嗎?”
夏油傑聳了聳肩:“随你。”
那就是可以。
得到準許,五條悟大笑着伸出手指:“那我大發慈悲給你三分鐘!”
亂步:“不,就隻需要60秒!”
于是,在詭異地達成了某種交易,又詭異地要開始一場賭約後,五條悟和江戶川亂步達成共識一前一後往外巷外牛郎店前進。
夏油傑則沉默着就走在二人最後,保持着離亂步不遠不近的距離,視線時不時放到他身上。
江戶川亂步自然是知情的,但他并不在意。
作為偵探,他有着最強的洞察力和思考力。
雖然并不能完全在一些場合第一反應察覺到危險,但在小眼睛畏懼地往他脖頸處躲努力讓自己存在感降低時,他還是意識到了後面有人跟蹤。
隻是一秒,他就猜出了後面的兩個人應該就是咒靈中所謂的「正派方」。
亂步回想起諸伏景光的冊子裡僅僅幾條有用的信息。
咒術師?
穿着類似學校制服的衣服,這種存在原來還有專門的學校嗎?
思考還未結束,江戶川亂步就已經行動起來了,他讓明顯在害怕的小眼睛離開,自己則作為誘餌吸引注意,事情也相當順利地進行着。
而現在,他也敏銳察覺到了夏油傑對他探索的目光。
會有這種反應,原來如此。
是幾年前還待在父母身邊時的——「曾經的自己」啊。
江戶川亂步回頭看向夏油:“喂——”
“夏油傑。”本就對亂步好奇,一直保持着注意力的夏油傑很快回答:“怎麼叫都可以。”
亂步“喔”了一聲:“五條一直說個不停的咒靈,是把我抓過來的東西吧?類似于妖怪?它長什麼樣?”
本身這些對身上沒有咒力的普通人是無需多言的,但是莫名地,夏油傑看了一眼飛在頭頂正上方的咒靈,還是搖了搖頭:“咒靈是人類的負面情緒彙聚誕生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