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起碼是個大池子,能裝得下幾十号人在裡面遊泳紮猛子,誰知道竟然是個小水溝。
旁邊一位樣貌普通身材瘦削挺拔的黑衣人,聞言平靜道:“别看是個小水溝,卻也能讓人生不如死。”
為什麼說是黑衣人,因為不管是樣貌,還是聲音,都給人一種雌雄莫辯之感,無法分辨男女,顧厭生對其不反感,甚至有些感興趣。
但是那黑衣人隻說了此話之後,便再也沒開口,一直沉默。
是個有趣的怪人。
顧厭生站在池邊的台階上,用腳試探沾了一下池水。
接觸到渠水的那一刻,顧厭生感到一股刺痛從腳底傳來,像被一排排細細密密的針尖刺入一般,夜真不知她此時痛苦,在另一端放聲催促道:“火柴棍你快些,别磨磨蹭蹭的,這水也沒什麼特别的,就是普通的水而已。”
他比顧厭生先一步進入渠水,根本沒感到任何異樣,覺得之前那些都是唬人的屁話,不一會兒便上了岸,被那邊的弟子掐訣施法,濕了的衣衫瞬間變得幹燥整潔。
為防止試煉的時候會有人幹擾到試煉者,向來都是一個一個的進行,而且會對整個問心池布置結界,裡面的場景,低階修士根本無法看到。
夜真也看不到顧厭生進入池水之後瞬間蒼白的臉頰,但是沈奉雪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謝聽風等人也看到了,臉色都變得有些沉重。
顧厭生抿住嘴唇,深吸了一口氣,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整個人身上突然重了很多,像是馱了一座山,寸步難行。
冷汗一滴一滴的滑落,墜入清澈的池水中。
身上負有千鈞之重,腳下如有萬針之刑,顧厭生眼底卻閃過一絲戾氣,不死不休不顧一切的戾氣,她不是早就想好了,要硬闖下去了麼,怕什麼。
然而池水似乎似乎察覺到了她内心驟然激增的陰暗,壓力也驟增,顧厭生腿彎一軟,差點直直跪下去,好在她及時扶到了問心池的岸沿,才不至于真的跪下去。
艹!
顧厭生忍不住心中暗罵。
這水還成精了不成。
顧厭生再次深呼吸,将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才感覺自己身上的負擔減輕不少,隻是腳底依舊刺痛不減,若不是沒看到血色,她差點以為自己的腳被紮的稀爛了。
其實不止是腳疼,渾身上下都刺痛,然而跟腳底比起來便顯得微不足道了。
顧厭生試着挪動腳步,使了全身的氣力,也不過挪動了一兩寸的樣子。
雲深歎了口氣,剛想對其說不适合修真,還是盡早放棄不要遭罪這樣的話來,便見問心池的小女孩突然像不受影響一般,步伐輕快,不一會兒便到了彼岸。
“下一個,江拾月。”
顧厭生回頭,看到那個黑衣人踏入了池中。
原來叫江拾月啊,聽起來像是個女孩子。
“哈哈,我就說嘛,火柴棍你一定能過來的,他們剛才還說你這麼就都沒過來,定然是不通過,這下沒話說了吧?”夜真站在顧厭生身邊,拍着她的肩膀,對旁邊的人道。
其餘人有些微讪,笑了笑不再說話。
他們也就是随口一說,畢竟顧厭生的确耽誤了許久的時間,隻是沒想到最後真的通過了,隻是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問心池的作用,以是對顧厭生也有些防備。
顧厭生并不在意,她也好奇到底是為什麼,明明她感覺自己就要喘不過氣來了,誰知突然什麼感覺都沒有了,渾身輕盈,池水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天極殿衆人此時也是驚詫不已。
謝聽風将扇子搖的嘩嘩作響,百思不得其解,“你們說,剛剛不會是她故意裝的吧?難不成是知曉問心池水有洗精伐髓的好處,要多泡一會兒?”
顧晚辰冷淡道:“不像。”
“那是怎麼回事,剛剛那模樣也不像是裝的。”謝聽風玩笑道:“ 總不會是用什麼邪門法子轉移了吧?”
顧晚辰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一旁靜坐的沈奉雪,一如既往清清冷冷,與平時相比,似乎沒什麼異樣。
“傻子才這麼做。”顧晚辰收回目光,依舊冷淡的很。
謝聽風并未聽出其中的暗諷,笑道,“也是,怎麼可能會有人做這種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