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辰對顧厭生的印象很不好,可以說是嫌惡,即便她是天階的資質,是天生的劍修,顧晚辰依舊沒給過她好臉色。
每次上課之時,顧眼神都能感受到那張冷眸底處掩飾的不滿以及隐隐的憤怒。
隻是他掩飾的極好,又常年冷着臉,跟誰說話都是冷冰冰的,以是旁人絲毫察覺不到,然而顧厭生察言觀色慣了,心思很是敏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種敵意。
隻是她想不明白自己何時招惹了他。
但她不是軟弱的小孩子,不被喜歡就感覺受委屈,相反,他不喜她,她對他亦是不喜,但是該上的課,該學的劍法,她不會賭氣不學。
兩人一個掩飾嫌惡,一個裝作乖巧,保持着表面的和諧聯系。
整個清隐,顧厭生在乎的隻有沈奉雪。
這次下了學堂,通過傳送陣回到清雪殿,不料剛好與顧晚辰迎面對上。
顧晚辰容貌冷峻,因着修行功法的緣故,整個人自帶冷氣,加之氣質冰冷,不苟言笑,便比旁人多了幾分肅然。
青隐的弟子多對其望而生畏,顧厭生雖不懼,此時卻也被顧晚辰此時毫不掩飾的冷意給震懾住了。
顧晚辰想起沈奉雪對其的維護,心中便升起一股怒意來,此時見到顧厭生,心中的不滿更是難以抑制,想要訓誡幾句,卻還是忍了又忍沒說出口,隻是心中更為不爽,冷哼一聲,不去看她,一甩衣袖,大步越過顧厭生離去。
顧厭生遲疑了一瞬,抿了抿唇,上前敲了敲師尊的房門。
“進來。”
顧厭生推門進去,見沈奉雪此時正盤膝而坐,五心向天,見她進來,并未改變姿勢,隻睜開眼眸看向她,語氣一如以往的溫和:“下課了?”
“嗯。”
顧厭生應了一聲,然後遲疑道:“師尊,顧師叔他臉色似乎不太好。”
沈奉雪自然知曉顧晚辰因何而生氣,隻是這些大人間的事情不必讓她知曉,免得平白亂了心神,便道:“他掌管青隐之戒律刑罰,自然要比旁人嚴苛些,今日有幾位弟子犯錯,他心情不虞也是正常,阿厭不必憂心。”
顧晚辰點頭,卻心中明白事情遠不如這般簡單,身為戒律長老,顧晚辰對于弟子犯錯之事即便不虞,也斷不會将火氣平白無故蔓延到她這個小輩兒身上。
而顧晚辰的嫌惡與不喜,卻是針對性的隻對準了她一個人。
“是,那弟子去溫習功課了,弟子告退。”
顧厭生行禮告退,沈奉雪也并未挽留,出了房門,隐隐聽到幾聲壓抑的咳聲。
師尊病了?
可修真之人又豈會這般體弱,似凡人般發燒感冒。那就是師尊受傷了,可師尊修為已經達到化神,整個修真界能傷害到他的屈指可數,幾乎沒有。
顧厭生轉過身,手指放在門上,想要進去看看師尊,想到師尊那般壓抑便是不願意自己知曉,又頹然的将手放了下來。
就算她知曉了,又能如何呢,她什麼忙也幫不了。
顧厭生眉心微颦,垂下眼眸,遮住眼底漆黑。
她讨厭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沈奉雪攤開捂着嘴的絲帕,上面一抹血絲粘附其上。
他如今身體本就大不如前,體内的魔引也隐隐作祟,問心池之時又使用了禁術,身子受到反噬,更為虛弱。
顧晚辰此次來便是特意給他疏導靈脈,壓抑體内的魔引,附帶着勸說他不要對阿厭這般掏心掏肺。
顧晚辰當時道:“師兄,你能騙旁人卻騙不了我,當年我身負重傷,幾近喪命,你便是用了這種禁術來轉移傷痛,救我性命。”
“那日在問心池,顧厭生分明是寸步難移,後來那般輕松穿過問心池,師兄也是用了禁術‘共生’。”
他用的是肯定句,沒有絲毫疑問。
沈奉雪斂眸。
顧晚辰繼續道:“能被問心池阻隔排斥之人,必定心思不善。顧厭生她這般乖巧,分明是僞裝,師兄明知她本性,為何還要這般待她。”
顧晚辰一向寡言,也隻有對他才多說幾句,此時說了這般多話,顯然是心中已然多有不滿。
“難不成是師兄看中了她的天賦難道師兄你忘了當年江夙白他是如何……”
一時氣憤,口不擇言,那人的名字剛提出口,顧晚辰就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