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僵化膠着。

江夙白。

沈奉雪的摯友。

也是青隐的罪人。

是青隐的罪人，卻也是沈奉雪的摯友。

顧晚辰沉默，他有時會忍不住嫉妒江夙白，不管他活着還是死去，在師兄心裡，他都比不過。

記恨多了，便一時失言說了出來。

良久，顧晚辰不知道說些什麼補救，隻得幹巴巴道了一句：“抱歉。”

沈奉雪：“無礙。”

“夙白他，沒你們想的那般不堪，我也遠沒有你們想象的那般好。”

思及往事，沈奉雪斂眸道：“阿厭不是江夙白，也不會變成那般。”

顧晚辰想要辯駁說不是，在他心裡，在這世上沒有人能比得上沈奉雪。

沈奉雪卻下了逐客令：“我要歇息了，師弟回去吧。”

“共生”的反噬對他而言本算不得什麼，奈何他現在神識受損，覺得疲憊，實在難以應付。

“好，改日再來看望師兄。”

他轉身欲走，又道：“靈元珠，我會盡力給你尋來，前些日子樓宸傳來消息，說是已經有了線索。”

“放心，這件事我會保密，柳師兄與小師妹都還不知曉此事。”

沈奉雪真誠道：“謝謝。”

顧晚辰這才緩和，道：“你我之間不必客氣。”

他做的這些，比之沈奉雪為他做的，根本不及萬分之一。

當初他們的師尊牧流雲已經不再打算收徒，覺得養徒弟太麻煩，便拒絕了他，當時他覺得難堪又無措，是沈師兄幫他求情，說不用師尊帶，他作為師兄理當照顧小師弟。

他們師徒幾人，他接觸最多，感情最深的就是大師兄沈奉雪。

如今若是因為一個顧厭生而令兩人心有芥蒂，他也是不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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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厭生盤膝而坐，心中默念青隐的心法口訣，感應天地靈氣，而後引導靈氣順着自己的周身脈絡流轉，以此循環了一個大周天三個小周天之後，吐氣納息，結束一天的修行，之後開始執筆練習大字。

她如今已經步入修行的門檻，進入了煉氣期，能夠辟谷，師尊最近似乎也在忙着什麼事情，她想要幫師尊做些什麼，便隻能先讓自己的修為提升上去。

摒除雜念，一心一意修行。

旁人都道天階的資質便是上天的寵兒，修為比之常人可謂一日千裡，然而顧厭生發現并不是，她修行起來幾位艱難，同樣是一同修行，夜真此時已然到了練氣巅峰，能夠禦劍飛行，而她卻還在練氣初期。

兩者差距不可謂不大。

後來跟夜真的心法比對，才發現兩人心法并不相同。

青隐每個峰都有自己獨特的修行功法，源自青隐的本源心法，卻又有所不同，而落雪峰修的便是無情道。

無情道修煉起來比之其他道法更為艱難，對人的心性要求也更高，但是修煉無情道的裨益也多，無情道的金丹期與其他道法的化身期相比相差無幾，可越級挑戰。

對此顧厭生很是滿意，也明白怪不得師尊總是笑得溫溫和和，卻總給人一種清冷的感覺。

她問：“師尊，何謂無情道？”

是否真的是摒棄三情六欲，無欲無求。

若真如此，她不願。

沈奉雪道：“何為無情道？道是無情卻有情，這便是無情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