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祁霄在衆人的注視中開了鎖,然後打開了門。
“蠢貨!”愛德華立即大吼着朝他撲過來,亮出手中的餐刀。
祁霄一甩斧頭,恰到好處地撞飛了愛德華手裡那把小餐刀,趁他還沒反應過來,以不及掩耳之勢繞到了他身後,一腳踹向他膝窩。愛德華往旁邊一閃,躲開了這一腳,卻正好撞上了祁霄在旁邊等候的斧子,堪堪在斧刃前刹了車。
祁霄伸手一勾,斧子尖銳的刃沿着愛德華脖子往後逼近,硬生生把愛德華逼得朝後退了半步,和身後的變态來了個親密接觸。
那人像是情人般摟住他,有力的手臂紋絲不動,另一手壓着斧子穩穩當當地架在他脖子上,利刃閃光:“你打算自己把自己捆起來,還是讓我幫忙?”
“……”
愛德華顯然不是很想選。
時怿左右掃了兩眼沒見着繩子或者類似的東西,一把扯了床單,刺啦兩聲撕開兩條布,走到愛德華前,冷冷道:“轉圈。”
愛德華:“……?”
“轉圈。愛德華先生這身份,沒學過跳舞?”時怿上下掃了他一圈。
“……”
愛德華十分憋屈地架着斧子轉了兩圈,被布條纏了個結結實實。
時怿伸手三兩下打了個蝴蝶結,一擡頭對上祁霄匪夷所思的視線和高高揚起的眉毛,冷冷說:“看什麼,你不會?”
祁霄:“不是很會,你教我?”
“……”
時怿面無表情地把手裡剩下的布條塞進了愛德華嘴裡。
祁霄看着他動作,短笑了一聲,一邊把愛德華塞進密室,一邊轉頭沖衆人道:“有哪位好心的志願者願意去把愛德華夫人擡出來嗎?”
“……”
衆人默然幾秒,集體朝密室挪動,最後不約而同一人抓着床單的一個邊角,把愛德華夫人擡出來,放到了愛德華那張華麗的大床上。
看着一切整理好,祁霄道:“走吧,我們去宴會廳看看情況怎麼樣了。”
他站在門口,紳士地沖時怿比了個“請”的手勢。
這人動作很優雅,唇邊的笑卻帶着股野氣:“時先生,請。多謝你出手相助。”
時怿聽着他拖腔拿調的道謝,冷冷掃了他一眼,擡腿出了門。
一行人緊跟其後,在愛德華憤怒的“嗚嗚”聲中離開了房間,關上了門。
眼鏡男在後頭看了看房門,小聲問齊卓:“你說他……抱着什麼想法才能下得去手給人放血的?”
齊卓說:“或許,他真覺得放血能救愛德華夫人呢……”
那道房門驟然變得很神秘。
想到在某個夜深人靜的黑夜裡,愛德華拿着刀子為另一個人放血的場景,一旁的許昇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等等……
“密室?”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怎麼弄來的密室?”
……
宴會廳裡,一切已經恢複了原樣,那些奔逃的旅客們也早已回來,心有餘悸。
“真可怕!”瓦西莎說到,“他突然發瘋,簡直像是……中了魔咒!”
“叫我說,他就是被巫婆給迷幻了心智。”劫後餘生的格蕾絲頂着雞窩一樣的頭發在旁邊補充,誇張地捂着胸口,“我的心跳到現在都還很快!”
衆人紛紛同意她的話,繼續讨論開來。
有人說:“我想,是因為我們沒有燒掉那個巫婆,詛咒才會繼續——”
許昇夾在其中小聲問:“燒掉愛德……燒掉巫婆,一切就都好了嗎?”
衆多NPC聞言回頭看向他:“那當然!隻有烈火才能淨化巫婆肮髒的靈魂,破滅詛咒!”
瓦西莎想了想,提議:“我們聯合起來,去找船長,去找愛德華先生。我們要求燒掉……不,我們要求再看一眼愛德華夫人,然後找機會燒掉她!”
有人附和道:“沒錯,她的詛咒讓瘟疫一直蔓延……哦老天,害的我的朋友都生病了!”
“隻有燒掉她,才能解決一切!”
格蕾絲頂着雞窩頭,瘋子一樣大吵道:“燒掉愛德華夫人!”
旅客們在周圍憤慨地附和:“燒掉愛德華夫人!”
這聲音聚在一起,越來越大:“燒掉愛德華夫人!”
“……”
時怿若有所思。
齊卓在後面默默對格蕾絲豎大拇指,小聲沖時怿道:“這姑娘跑的是真快,愛德華都瘋了也沒追上她……不知道下次愛德華來這裡的話會不會又和她幹上。”
他話音剛落,一陣陰風卷過,宴會廳裡所有的燈在一瞬間熄滅了。
“哇靠。”齊卓一把抱住時怿胳膊,“天哪時哥,我不會一語成谶了吧……”
時怿眸光一轉,一把按下他,聲音壓得很低,語句短促:“安靜。”
雨滴不間斷地打在窗戶上,宴會廳在驟然之間陷入一種惶恐的靜默之中。
沒有人開口打破這份靜默,但每個人的心髒都在像尖叫一般狂跳。
終于,有人手指顫抖着指向某處。
——那是一處黑影,幾乎完全融合在昏暗的宴會廳内,得仔細看才能看見……像是人形。
黑影緩緩轉過了頭。
那人終于哆嗦着嘴唇叫出來:
“……女……女女女女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