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一邊流眼淚一邊吃,一邊吃一邊流眼淚。
我快吃完的時候,楊複他們終于出現在了餐館門口。
我往盆栽後面躲了下,瞅着他們。
不止楊複和那個燕姐,一起有六個人,常哥也在。
常哥和一個看起來也是老闆的人邊笑着說話邊往裡走,楊複站常哥身邊,燕姐挽着他的手,倆人也都笑着,偶爾插句話。
他們身後邊的顯然是秘書、助理一類的人,沒插入他們之中說話,隻對迎上去的服務員說了幾句。
服務員領着他們去了我斜後面的大廳圓桌,沒去包廂。
他們入座,那個不認識的老闆笑着大聲說:“包廂沒意思,就坐大廳,熱鬧。”
服務員過去請他們點菜。點完菜,他們又熱火朝天地聊了起來,沒聊正事,主要是說些有的沒的。
說着說着,就說到了楊複和燕姐的身上,一直在打趣他倆,話裡話外帶着顔色。
我聽得都反胃了,燕姐卻嬉笑怒罵應對自如,既不會吃悶虧,又不至于掃了對方的面子。
我肯定沒這本事。
難怪楊複喜歡她。我要是楊複,我也喜歡。
她還倒追。我要是楊複,我也願意做她男朋友。
我聽了一會兒,趁他們喝酒正high,起身去前台結賬,回去了。
感覺沒必要跟楊複說我要和池鄭雲一起學習的事情。
我不應該拿我私人的事情去打擾他。
這會兒已經天黑了,我走在街邊的路燈下,看着路上川流的車輛和行人,腦海裡忽然冒出來這樣的畫面:
就像拍電視劇,這個時候為了體現出我的迷茫,鏡頭要圍繞着我飛速轉圈圈,旁邊的背景都被虛化模糊。
但可以很直觀地看出來,周圍是熱鬧的,隻有我是孤獨的一個人。
我感覺我确實就是處在這樣的情境之中。
回去後,屋裡黑漆漆的,沒有人。
楊複這會兒和女朋友一起在陪合作方,愛情事業兩手抓兩手豐收;而他媽媽大概正在約會,也沒回。
他媽媽的約會對象是附近一家幼兒園的園長,也住在這個小區裡,不同的是大概房子是他自己買的。
不清楚具體他倆是怎麼認識的,總之被我無意中撞見的時候他倆已經在小區裡一起月下散步了,那男的還給阿姨念詩,挺文藝的。
阿姨害羞,讓我先别告訴楊複。
我答應了。
然後我轉頭就告密給楊複了。
楊複去調查了一番那男的,然後跟我說還行。
那男的雖然離過異,但原因是老婆長期在國外工作,聚少離多,感情淡了,友好離婚。
沒孩子,無不良嗜好,小康家庭,周圍人對他的評價不錯,說這人脾氣溫和。
楊複讓我就當作從沒跟他說過這事兒。
我看了會兒電視,挺沒意思的,幹脆關掉,回卧室去,打開電腦,搜了部經典鬼片看。
平時我肯定不會看的,我怕。
但這會兒我需要一點強刺激來占據我的腦袋、轉移我的注意力。
否則,我會被巨大的孤寂空虛吞噬。
但我還是怕,就把筆記本電腦抱到了床上。
我用被子把自己從腳到上半身都盡可能地包裹嚴實,電腦夾在屈起的腿和肚子中間,這麼看。
這是一部年代久遠的上世紀香港鬼片,拍的時候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我。
畫質挺老的,但不影響它的效果,甚至它嘈雜破音的糟糕音響效果反而使得氣氛更加的恐怖了。
我忍無可忍地在鬼出現之前關掉了它。
後悔了。我在此時此刻深深地後悔了。
至少我剛才不應該為了氣氛把房間的燈都關了。
現在我甚至不敢去開床頭的台燈,哪怕床頭燈離我的手不超過一米距離,但被子把我封印住了,我現在背靠着牆,不敢挪開,感覺挪開就會有鬼從我背後趁虛而出。
算了,實在不行,今晚我就這麼睡了。
我正這麼想着,突然手邊的手機震動起來。
我拿起來一看,是池鄭雲發的短信,說今天數學作業的卷子的最後一道題把他難住了,他問問我有沒有解題思路。
“……”
我忘了,我今天的作業還沒寫。
謝謝他提醒我。
但我沒法兒下床去拿作業。我不一定會被鬼抓走,但很可能被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