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穗穗的眼神恨不得黏到坐在主位的男人身上,她舉着酒杯,掐着甜膩的腔調開口:“周公子,我跟您先喝一杯可以嘛,之前在遊輪那次,真的特别感激您對我的幫助!”
周肆承了她的敬意,喝下這杯酒,隻是喝完過後,他漫不經心地把玩着空蕩的酒杯,語調帶了分不經意的散漫。
“你是。”
“...”何穗穗手中動作一頓,特别尴尬,很快又強裝平靜,跟他講述了之前萍水相逢的交情。
周肆手撐着臉,不知是聽進去還是沒有。
為了解圍,何穗穗的小姐妹也跟着舉杯敬了他,周肆同樣來者不拒,他這人永遠把握着恰到好處的分寸,多一分顯得過分輕佻風流,少一分又顯得冷情。
至少在表面看來是這樣的,說得更直白一點,在夏眠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之前是這樣。
敬酒刮起一陣風,她周圍的女孩子或多或少都起身單獨跟他敬酒,以示敬意,夏眠裝作沒注意到,悶頭吃着手裡的菜。
她現在隻想默默吃完開溜。
可偏偏,有人不放過她。
“夏...”
“陳導。”
夏眠突然的打斷,讓陳導感覺莫名其妙,忍不住多看她一眼,頓了頓才繼續提醒:“快來給周公子敬個酒,就差你了。”
夏眠知道自己躲不了,被推倒風口浪尖,僵硬地舉起酒杯,磨磨蹭蹭,不是很情願,她依舊埋着頭,隔着遙遠的位置,做了個敬酒的動作。
“周公子,我敬您。”
她的嗓音壓得很低,就像個毫無感情可言的工具人一樣,誰都聽得出這裡的機械。
“...”
沉默發酵。
幾秒後,一聲輕笑忽地從對面主位溢出來,像冬日裡的勁風,順着空氣蔓延,帶微微的冷調。
“看起來,夏小姐好像不怎麼情願啊?”
這句話一出,四周神态各異,有人幸災樂禍,有人目光擔憂,對方好像不怎麼滿意,夏眠的态度絕對得罪了他。
“哪裡哪裡,特别情願!”陳導冒着冷汗,忙不疊解釋,“夏眠,你說是不是?”
名字還是被叫出來,夏眠瑟縮了下,知道終究逃不過,抿着唇,輕輕嗯了聲。
夏眠擡眸看向對方,對方的那雙桃花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四目相對,她竟然覺得自己就像被盯上的獵物,那眼神粘膩、勾人,富有攻擊性,被沾染上,就像被無形舔咬一口似的挑逗。
但下一秒,又仿佛隻是錯覺,分明就沒什麼太大的情緒起伏,或許真的隻是因為她剛才的态度而懷有芥蒂。
夏眠強行摒棄那可怕的想法,緩緩地再度舉起酒杯,可動作隻做到一半,就被他制止。
“等等。”周肆晃了晃斟滿酒的酒杯,動作漫不經心,開口時直言不諱。
“太遠了,過來敬。”
夏眠因他的話頓了頓,明顯感覺到四周凝在她身上的眼神更多,有羨慕的、妒忌的、高興的...
縱使她本人再抗拒,衆目睽睽之下,被那麼多雙眼睛盯着,就算想逃避,也隻能硬着頭皮上。
周肆那雙黑眸始終停留在自己身上,她内心的真正情緒、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對方的眼。
“别愣着,快去,周公子叫你。”陳導谄媚地出聲提醒。
夏眠素淨嬌嫩的臉有些蒼白,她僵硬起身,慢吞吞地沿着他所在的方向走過去,每一步都是那樣漫長。
直到在他身邊坐下,那瞬間,四周好像靜止,她甚至有種錯覺,自己像一隻迷失方向的幼鹿,跌跌撞撞地再度闖進獵人的陷阱中。
熟悉的冷冽香氣侵襲鼻腔,靠得很近,夏眠這次更為清晰地看到了他的五官,熟悉而陌生,而他們的身份也依舊有着天壤之别。
[寶寶好香。]
[專門給你買的洗發水,看來你很喜歡。]
[今晚,要抱你一整夜…]
[用正面的姿勢,能看清你。]
…
酒杯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夏眠迅速回神。
她的手碰到了他的,灼熱的溫度,燙得驚人。
“周公子,您怎麼會突然大駕光臨橫店呢。”陳導恭敬地再度為他斟酒。
今晚的主場客人是他。
周肆的注意力被轉移,瞥過去,挑唇一笑:“抓兔子。”
“兔子?您家裡養的兔子?怎麼會跑到橫店這麼遠?”
“咳...”
夏眠喝下那杯辛辣的酒,将它喝得見底,一不小心嗆出來,狼狽地咳嗽出聲,五髒六腑都仿佛被灼燒,眉頭難受地蹙起來:“咳咳咳...”
“把她的水拿過來。”周肆漫不經心開口。
幾口水下肚,總算沖淡了胸腔裡難受的酒意,這酒很烈。
“确實還算會跑。”見她恢複,周肆目光移回去,語氣低沉。
“夏小姐,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