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位,德盛集團的現任繼承人,”姜珩川看她神情茫然,有些意外的揚了下眉尾,“你不知道他。”
姜稚禮恍然,她就說似乎在哪裡聽說過這個名字,“現在想起來了。”
德盛成立在英國,和姜家的清和旗鼓相當,也是全球頂級的資本集團,兩家雖有競争但也不乏往來,姜稚禮對家中生意上的事并不上心,可到底從小耳濡目染,對于一些情況也是了解的。
“德盛如今正式将亞太區總部設立在京北,由他們那位繼承人回國親自接手,”姜珩川說,“據說這次計劃的投資規模巨大,如果能拿到德盛的資金,瑞華的困境将迎刃而解。”
德盛的名頭如雷貫耳,而其背後的岑家更算得上是曆史悠久,在上世紀前便通過石油發家,如今的繼承人已經到了第三代,産業滲透進各行各業,除了石油之外,其地産,酒店,航運以及慈善基金會都在行業内頗具影響力,是不少人極力想要攀附的對象。
“别高興的太早,”姜珩川見姜稚禮明顯松了口氣的表情,提醒道,“德盛的投資可不是那麼好拿的,據我所知,沈家的人已經在那邊碰了壁。”
姜稚禮歎口氣,其實也并不意外。
德盛近幾年因為繼承人的事内鬥不停,可以用血雨腥風來形容,蕭硯南如今能坐穩這個位置,可想而知他的手段和魄力都并非等閑。
跟這樣的人談生意,豈是輕易能成的。
“隻不過,”姜珩川又開口,“他們倒也沒有想不開到要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他慢條斯理,姜稚禮急的要命,催促道,“所以呢。”
“應家和沈家交情頗深,他們家的獨女應桐月出生的那年,兩家便做主定下了婚約,隻因為沈銘聿是長子,這些年才默認他和應桐月交往。”
“所以沈家現在正是利用這一點,想要把婚約轉到沈銘肖身上,這樣一來有了印聯銀行的支持,瑞華也能渡過難關。”
姜稚禮眸光一頓,這事完全在她的預期之外。
姜珩川端起茶杯啜飲一口,“也不知道對他來說,這樣的抉擇,究竟難不難做。”
天色不知何時又陰了下來。
姜稚禮望着白色窗格外暗沉一片的光景,忽而有些食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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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不要太擔心,這種商業聯姻沒幾個人是真的願意的,我最近就被逼得緊,簡直煩的要死,”梁嘉念的聲音透過開了免提的聽筒傳出,“但你還是要盯緊他知道嗎,有了這種苗頭就不能放松。”
“不過沈銘肖和應家聯姻又不是闆上釘釘,隻要瑞華的危機能解決,這事不就不了了之了。”
姜稚禮泡在浴缸裡,燭火微晃,佛手柑和玫瑰的香味混合着蒸騰的水汽飄散,氛圍令人舒适,隻是她的神情依舊放松不下來,“可就是因為沒有那麼好解決啊。”
“你竟然沒拜托你大哥幫忙?”
“還沒有。”姜稚禮說,雖然她下午是打算開口的,可理智告訴她還不到時候。
“在那之前,我至少應該确認他是怎麼想的。”
浴缸裡的泡沫浮着厚厚一層,好似冬日積雪,她攏了些在掌心,想握緊,卻眼睜睜看着那些綿密的白色從指縫中争先恐後地溜走,殘留不過泡影。
她十三歲那年在倫敦遇到沈銘肖,相處短暫,匆忙離開時才發覺都不曾問過他的名字。
而也是和他的這份短暫經曆,帶給她前所未有的驚豔感,曆久彌新,再無人能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