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澳城時是中午,梁嘉念的私人助理Ada早已等候在機場,接到姜稚禮後驅車徑直駛向酒店。
拍賣會的地點設于梁氏在澳城最負盛名的度假酒店瑰港,這家酒店在六年前歸于梁嘉念名下。
從此,這其中的一套度假别墅就成為了梁嘉念留給姜稚禮的專屬,她每次來澳城都會住在這,所有東西都一應俱全,因此她無需帶任何行李,一身輕松。
造型團隊和準備好的餐食都已經在套房内等候,今晚的拍賣會雖然是邀請函制,但場外卻不乏媒體記者聚集,Ada做事很周到,供姜稚禮挑選的高定和高珠品牌都精心篩選過,不會與她的代言沖突。
一切準備妥當,晚上六點半,姜稚禮下樓坐上擺渡車,去往拍賣會所在的主樓建築。
車子拐過彎,她大老遠便看到大樓下果然是長槍短炮圍着一大圈,安保人員維持着秩序,所有無關人員都被限制在外圍站着。
也不是什麼正式的媒體見面場合,姜稚禮簡單朝周圍打了個招呼就在Ada的帶領下往裡走,轉過身時,聽到有記者在喊。
“Annie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Annie你男朋友怎麼沒陪你一起。”
“能透露一下你們的感情狀況嗎,還能等到你們官宣的那天嗎。”
姜稚禮覺得這些記者真是無聊,什麼時候都不忘捕風捉影探聽八卦,更何況他們又沒公開,她怎麼可能會回應這些。
各種提問聲不停歇地從身後遠遠抛來,姜稚禮選擇性忽視,踏進旋轉玻璃門,冷氣和香風撲面而來,隔絕了外界的潮熱和媒體的喧嚣。
這棟樓包含地下在内的前五層都是都是以購物為主的娛樂場所,再往上基本都是各式餐廳,酒吧以及客房,宴會廳位于三十層,拍賣會場就設在這裡。
Ada臨時接到電話,說有事要去處理,會很快回來,讓她可以先四處轉轉,或者直接去會場入座。
姜稚禮選擇直接上樓,她現在沒什麼心情逛街,滿腦子都是今晚要辦的事。
跟一個人拉近關系勢必要投其所好,而德盛這個繼承人蕭硯南卻真如傳聞中一般,低調神秘,能夠查到的隻有他羅列不清的商業成就,和一些文字類的财經專訪,照片都找不出一張。
就連英國最著名的财經期刊《The Economist》 将他的專訪作為頭版的那期,封面放的都隻是德盛總部大樓的特寫。
姜稚禮覺得簡直匪夷所思,她一直覺得他們清和已經足夠低調了,而姜珩川在正式升任總裁後,尚且也有清晰照片作為公開,這種一張照片都沒有的風雲人物,還真是少見。
于是姜稚禮就将希望都押在了梁嘉念身上。
梁三小姐一向混迹在名利場的最中心,消息四通八達,這次卻也罕見的犯了難,蕭硯南久居英國,現下剛回國沒幾天,還幾乎沒人能見到他的面,而國外的朋友也沒有和他同個圈子的,所以對他的性格喜好,乃至什麼花邊新聞都知之甚少。
也不知道是真沒有,還是隐私保護的太嚴密。
“你可以跟姜珩川打聽啊,”梁嘉念當時這樣跟她講,“德盛跟清和也算有些來往,他跟蕭硯南肯定見過的,說不定還很熟。”
“這種小事都要讓他幫忙的話,以後如果真的要他幫沈家就不太好開口了。”姜稚禮有自己的顧慮。
如果是她自己的事,她一天跟姜珩川開十次口都不會覺得麻煩他,但畢竟事關沈銘肖,是她還沒被他們認可的男朋友。
“要不你幫我問問嘉淮哥哥,他跟那邊應該也有接觸。”
“問了,”梁嘉念面無表情,根本不想提起自己這個不靠譜的哥,“他反過來問我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沒個正經,我反手把他拉黑了。”
……
折騰了半天,還是隻知道他叫蕭硯南,二十八歲,劍橋畢業。
姜稚禮覺得傷腦筋。
不多時,電梯便抵達三十層宴會廳,轎門打開的一瞬間,撲面而來的金壁輝煌,複古的水晶燈将滿場照的通明,繁麗的地毯朝四面八方延伸開去,暗香萦繞,一派绮靡景象。
電梯東西側的長廊分别通向貴賓休息室,宴會廳的入口位于正中,禮賓穿着正式,正在門口挨個查驗邀請函,之後帶領賓客前往場内入座。
姜稚禮打開手包,指尖觸碰到梁嘉念的黑金卡時頓了一下,又收回,并沒有立刻進去,而是找了一個離門口不遠,也不太起眼的地方站着。
來到這裡的人都迫不及待進入,為自己争取多一點寶貴的社交時間,襯托之下,姜稚禮這樣看上去有點像混進了大門,卻因為沒有邀請函被攔在外面的,時不時會收到一些異樣的目光,不過她也不在乎。
現在進去是躲不開的觥籌交錯,沒什麼意思,像蕭硯南這種級别的人物一般都是壓軸出場的,她倒不如在外面蹲一蹲,至少先弄清楚他長什麼樣,說不定還能第一個搭上話。
還沒站幾分鐘,離她最近的電梯門便在叮的一聲後開啟。
姜稚禮下意識地擡眼去看來人是誰,卻沒想到視線裡出現了一個最意想不到的人。
是此刻本該在國外出差的沈銘肖。
而他身旁,還并肩走着一個女人。
女人纖瘦又高挑,穿着一襲優雅的香槟色曳地長裙,黑發精緻绾在腦後,很是娴雅大氣。
走出電梯,姜稚禮聽到沈銘肖對女人說,今晚隻要是她看上的拍品,全部都由他買單。
女人莞爾,從包裡拿出邀請函遞給沈銘肖,之後便很自然挽上他的手臂,一同朝着宴會廳門口走去。
看背影就是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般配的很。
姜稚禮注視着這一幕,眉頭逐漸擰起。
她還沒有不講理到,會因為尋常的社交禮儀而不痛快的程度,而此刻她卻敏銳的察覺出他們之間的一些,超出社交範圍的親昵。
更重要的是,她認出走在他身旁的那個女人,是應桐月。
在得知他們有聯姻可能的那天,姜稚禮看過應桐月的照片,美的很出挑,她不會認錯。
所以他說去國外出差是假的,隻是為了和他的聯姻對象共同出席拍賣會,而之所以騙她,要麼是不想讓她誤會,但又怕她心裡不痛快。
要麼,就是她最不願面對的那種理由。
梁嘉念之前跟她說過,應家和沈家是世交,應桐月早年是跟沈家兩兄弟一起長大的,後來留學去了美國才分開,是實打實的青梅竹馬,感情基礎深厚。
如若并非沈家一直偏重長子,說不定當年跟應家定下婚約的本就會是沈銘肖。
……
姜稚禮輕出一口氣,鞋尖沒多猶豫便邁出了角落裡的那片陰翳。
“沈銘肖。”
她不是遇到這種事會暫且隐忍的人,與其橫生猜忌,她更信奉将事情解決在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