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這段空檔,姜稚禮拿出手機,用小号登上微博,想看看今天紅毯的反響如何。
小躍看出她的意圖,急忙按住她的手,猶猶豫豫開口,“要不,你先别看了,等活動結束再說。”
“怎麼了。”姜稚禮不解,思考了一下,面色立即緊張起來,“不會是生圖崩了正在被嘲吧。”
“怎麼可能,天塌了你的臉都不會崩,”小躍立刻反駁,然而面對她的追問又支吾起來,“總之,不是這場活動的事。”
“那還能有什麼事啊。”姜稚禮滿不在乎地點開微博,發現自己的紅毯詞條已經上了熱搜前三,點進去看了一圈,又很滿意的退了出來。
正想抱怨小躍莫名其妙,這時又看到那部現偶開播的熱搜,她這才想起這茬,看了眼時間,已經八點十分,官宣博應該已經發了。
小躍到底還是沒攔住,就看她目光由期待緩緩變得怔愣。
原本屬于她的那首曲子被屬上了别人的名,原本屬于她的單人海報也放上了别人的照片。
而那個人不偏不倚是唐希,被她辭退的前助理。
小躍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壓低聲音,氣憤地罵了句她詞庫中為數不多的髒話。
從她們相處的這幾年來看,姜稚禮從沒有任何對不起唐希的地方,甚至可以說一直在盡心盡力的幫助她,然而一個人能毫無感恩心,為了自己的利益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這種背刺行為,也實在是超出她的認知範圍。
姜稚禮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臨時被換掉的事,還是如此抓馬的情況。
下了車,她邊往休息室走,邊播着顧放的電話,隻是那邊一直無人接聽。
估計也正焦頭爛額呢,姜稚禮收起手機,決定先不想了,還是要先把眼下的工作完成好。
時間緊迫,她提起裙擺正想加快腳步,卻不知道被從哪晃出來的一道人影擋住了去路。
“大明星,你看起來心情似乎不太好啊。”
耳熟的嗓音,語氣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厭,姜稚禮淡淡擡眼,面對罪魁禍首自然沒什麼好臉色,“你一個當總裁的還能有時間專門跑來這裡當面看我的笑話,滕悅不會是快要倒閉了吧。”
“别這麼生氣,”蕭呈輕佻的笑了兩聲,“我可是專門來求和的,你難道不給我這個機會。”
姜稚禮不想跟他多說,繞過他就走。
這人看着道貌岸然,實則人品風評都爛得一塌糊塗,也就是背靠着蕭氏這棵大樹,再加上點不入流的手段,才把滕悅做的風生水起。
姜稚禮剛回國的時候,蕭呈幾番邀請她簽約滕悅都被.幹脆拒絕。
她知道這人沒什麼肚量必然會懷恨在心,果不其然,之後他不僅買通唐希往自己身上潑髒水,現在接下的這個繞不開滕悅的工作,看樣子也是一場處心積慮的局。
“都這種時候了還這麼心高氣傲,”蕭呈完全無視小躍,直接伸手将姜稚禮拽了回來,“講句實話,以前是看在沈家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馬,你才能混的像現在這麼風光。”
他手上的力道很大,但面上卻還帶着些微平和的笑意,像是在說什麼尋常到不行的小事,“但你男朋友現在都要跟别人結婚了,你沒有了靠山,難道不為自己的以後想一想嗎。”
“少聽點假八卦吧,”姜稚禮冷冷勾了下唇角,随之用力甩來他的手,“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
“假八卦,”蕭呈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他将手收回西褲口袋裡,倚在牆壁上打量她,笑容莫測,“我原本以為你是個懂得為自己算計的聰明人,結果竟然如此的不成熟。”
“在我面前這麼橫有什麼用,還不是被你那個親親男朋友哄的團團轉。”
姜稚禮壓下眉頭看他,“你什麼意思。”
“林泉十八号山莊,現在正在舉辦沈應兩家的訂婚禮,”蕭呈望向窗外,朝着一個方向擡了擡下巴,“怎麼,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姜稚禮捏着裙擺的手緊了緊,但面上鎮定如常,“随口胡謅的謊話我也會。”
“很容易拆穿的謊話才更值得信不是嗎,”蕭呈站直身子,“不瞞你說,我前幾天就收到了應家的請柬,今天是專門來赴宴的,這不是聽說你在這,專門過來看看你。”
“老實說,比起唐希我更喜歡你,如果你願意為此付出些什麼的話,我這裡的資源随便你挑。”
“當然,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迫你,隻不過今天這種事,我不保證以後還會不會發生。”
他說完便很随意地正了正領結,轉身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訂婚是家宴不會對外公開,你要是想求證的話可得抓緊時間,否則就隻有在不久之後,從新聞上看到他們盛大的婚禮了。”
語氣嚣張又輕浮,他人都徹底消失了,聲音卻仿佛還在空蕩的走廊裡幽幽回蕩。
“他說的都是假話,你要是相信他就得逞了。”小躍拉起姜稚禮想帶她走,卻發現她的手竟然在微微顫抖。
“等一下。”姜稚禮站在原地沒動,隻是拿出手機,一遍遍播着沈銘肖的号碼。
隻是一直無人接聽。
蕭呈說的話她原本是不信的,可現在卻莫名開始心慌。
他不會的,他明明信誓旦旦的跟自己保證過,他的言辭那麼誠懇,眼神那麼真摯,怎麼可能是騙她的。
他又為什麼要騙她。
在又一陣的忙音響起後,姜稚禮有點無助地看向小躍。
小躍緊張地抿了下唇,“你不會……”
“我得去看看。”姜稚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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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的夜色比城市裡的更加漆黑,好在路燈明亮,路面也修的平整,除了向上的坡道走起來費力之外,并不太難行。
姜稚禮看着指示牌,順着山道緩緩走着,心裡慶幸自己今天的裙擺并不厚重,就是十厘米的鞋跟讓她覺得很有負擔。
送她來的商務車不能開進公園内部,正和其他藝人的一起停在公園外的露天停車場裡。
隻是那處媒體聚集,人多眼雜,倘若她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出去,或許根本難以脫身。
好在小躍打聽到一道鮮為人知的小路,從那邊可以直通山莊方向的大道,外部媒體也無法察覺。
于是姜稚禮連衣服也顧不上換,急匆匆就走了出去。
其實小躍說可以代她過去看一眼,但她想,這或許就是她給自己的那個‘最後一次’的機會,一定要自己親眼見到了才能死心。
腳很疼,路還沒走多遠,不知道已經磨出多少個泡了。
但她始終沒産生過脫掉鞋的想法,隻是悉心提着裙擺,像走紅毯那樣儀态優雅地走着這段冗長又煎熬的路。
她已經很出名了,又最愛漂亮,所以并沒有想過要做出什麼沖進去大鬧四方的,會讓自己‘名聲大噪’的舉動。
她隻想看一眼,确認一下就夠了。
可這一路難免會撞到人,無論發生了什麼樣的事,她都不想讓自己的顯得狼狽可憐。
隻不過穿着禮服獨自在山道上走這件事,看起來就已經足夠可憐了。
所幸這一路連車都沒有遇到一輛。
腳上的疼痛已經趨近于麻木,就在她堅持不住開始踉跄的時候,身後隐有車燈的光線遙遙投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姜稚禮有些窘迫,沒有回頭,隻是低頭往道邊挪了挪,站定等着這輛車過去。
卻沒想到它在她身旁停下。
姜稚禮疑惑地側過眼,黑色幻影的後排車窗緩緩降下一半,露出一雙鋒利深邃的眼。
“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