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經理一愣,顯然不懂,琢磨不透談靳的意思。
經理開口,試圖說什麼:“小季那兒說對江小姐印象不錯的,他還挺建議江小姐來的,而且……我看你也不是真讨厭她的意思……”
談靳歪頭看過去,懶得解釋:“我說不考慮,就是不考慮。”
他走到一邊,拿起剛扔下的頭盔帶上,想起那漂亮得脆弱純情的姑娘,覺得也太好欺負,不适合來他們隊,做一幫男人助理的職務。
談靳抿了唇,繼續模拟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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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歲宜騎自行車回了學校,一路上快成落湯雞。到宿舍時,裡面有動靜。
她将鑰匙插進了鎖孔裡,還沒完全沒.入,門自己開了。
宿管還未查寝完畢,幾位頭戴口罩的阿姨正在江歲宜宿舍翻箱倒櫃。
江歲宜皺了眉。
江歲宜住的是四人寝,除了黎彌還有兩個同學,一位去做交換,還有一位在外頭租了房,和男友住一起。
京大住宿方面管的不嚴格,除了查違禁電器。
因為上學期文學院大四的學姐用高功率的炒鍋,電線老化,鬧出了火災。
好在沒有人員傷亡。
宿管阿姨将江歲宜抽屜裡的大号鐵盒拿出來翻找,看看有沒有電吹風、多功能料理鍋,江歲宜突然接到電話。
來自FR.BirTH,談靳的車隊官方電話。
江歲宜想起來自己投出去的簡曆,第一時間看向了手中的黑色骨傘,把包放下,出去接了電話。
是上次那位陳經理的聲音。
“江小姐?”
江歲宜深呼吸,答應:“我是,陳經理,是有什麼事嗎——”
對方笑了笑,“江小姐,是這樣的,您上次通過官網給我們車隊投了簡曆,并通過了機器篩選,現在一輪篩選已經完成,電話通知您篩選結果,不好意思,您沒通過。”
江歲宜一僵,反應過來,詢問:“可以問一下我哪裡做的不好嗎?”她心急,想知道原因,“陳經理,我們上次見過的,在賽車場,我跟着小秦總和談總一起去的。”
陳經理客氣:“江小姐,具體的原因……”他一頓,幾分無奈,“我跟談總還是有交情的,之前推薦您我也很看好,但是……沒辦法,阿靳他不同意啊。”
阿靳?
宿管阿姨已經從宿舍出來,江歲宜進去,看到亂糟糟的桌子心煩,确認一般詢問:“談靳嗎?”
陳經理笑了笑:“是啊,上一次也是,我跟小秦總的助理說過的。”
上一次在車上和秦月茹的對峙曆曆在目。
江歲宜蜷縮手指,“嗯”了聲。
電話那頭,車隊經理友情建議:“江小姐,您如果真的想來我們車隊,不如好好回憶一下,哪裡得罪了他,好好跟人道歉,阿靳雖然冷,但脾氣很好,尤其是跟女孩子。”
“……”
電話被挂斷,江歲宜沒懂經理的意思。
少女跌坐在自己的座椅上,隻覺得遇到了無解的數學題。
明明幾個小時前,他才說了不讨厭她。
江歲宜鬧心得很,捏緊了那把黑色骨傘。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得罪過他,怪不得。
江歲宜将傘放進自己的抽屜,她總把重要東西放在那個抽屜裡。
倏然一怔,存放有慶功宴服務員工作證的鐵盒不見了。
江歲宜翻找了周圍,沒有。
櫃子裡,也沒有。
像是憑空消失。
江歲宜想到了剛剛查寝的幾位阿姨,她們在查寝時将那個鐵盒拿了出來。
江歲宜着急去找宿管辦,登記的工作人員聽完了少女的描述皺了眉,問:“拿錯你東西?怎麼可能?”
“真的,我就放在抽屜裡,剛剛阿姨翻東西時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麼?有證據嗎?”
江歲宜一噎,讪讪:“沒。”
工作人員啧了聲,“現在小姑娘胡言亂語,什麼都會說,你那盒子裡有什麼貴重東西?我們會做這種事情?”
工作人員不太信,掰扯少許,又跟同事讨論,但江歲宜一再堅持,好不容易才答應:“行了行了,東西都放倉庫裡了,鑰匙給你,你自己去找。”
江歲宜已經急得不行,說完了“謝謝”,着急忙慌去了那間小倉庫。
四四方方的房間,放了不少吹風機、烘幹機、鍋碗瓢盆,還有小型洗衣機。
擺放得整齊,一眼就知道沒有江歲宜的小鐵盒。
江歲宜一個個翻找。
一直到傍晚,才從倉庫出來。
雨已經停了,濕漉漉的空氣卻仿佛還在下雨。
江歲宜剛剛着急來宿管辦沒打傘。
此刻身上的衣服亂糟糟,淋了幾次雨,濕了又幹,幹了又濕,有明顯的水印。
狼狽極了。
怎麼辦?
她喃喃。
思緒百轉千回。
江歲宜猶豫,咬咬牙,給置頂的那個人發了消息。
歲歲:【談靳,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果不其然,石沉大海。
江歲宜蹲在宿管辦倉庫的門口,有工作人員下班過來鎖門,讓她到邊上去蹲着。
少女點點頭,小刺猬似的,蜷縮在那裡。
在一顆被雨打殘的廣玉蘭樹下,江歲宜閉眼,還是下定決心,給談靳撥了微信電話。
嘟、嘟。
像是命運般,漫長、無情。
江歲宜知道談靳不會接的,她就是想試試。
以前奶奶到京市沒有醫院願意收留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對着學校官網醫學院教授的聯系方式,一個一個不抱希望地打電話。
她從小沒什麼人管,不和爺爺奶奶住,爸爸又總是早出晚歸,沒人管飯,胃一直不好,現在淋了雨,又緊張,胃部痙攣,開始燒心。
她把自己蜷縮成一團,覺得姐姐那裡的交代到此為止。
突然,聽到一陣男聲。
“喂?”
電話通了。
談靳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