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雲或許本是不想和她多言,但瞄了一眼自家二姨的馬車,又說:“而且……鄙人還聽說了一件怪事。”
“什麼?”
“有人說……白荒裡頭,有很多挂着鹽晶的可怕怪物在遊蕩。”
任晚娴:……啧,果然。
“我知道了,感謝先生告知。”
任晚娴随手頂了一枚潔白如瓷的神仙錢落入他手中,這是小瓷錢,在三種常見的神仙錢中價值最低,但即便如此,一枚也可換50兩左右的雪花銀,做為問路費而言,已算出手闊綽。
但柳輕雲接過小瓷錢,卻把錢遞了回來,微微搖頭說:“小仙家,鄙人有個不情之請,我家三弟柳泰昶(chang)近日招了邪,卧床不起,不知您是否願意幫個忙……當然,我們不會白讓您忙活。”
頓了頓,他接着說:“父上年輕時随船出海探險,曾有幸得到一枚鳳血靈珠,品相極好,成相至少已有百年,據說是數百年前,遠海龍鳳相争之時,一滴鳳凰精血落入海中,恰被一隻蚌精吞下,孕育百年而成……”
任晚娴:……也就是,蚌精的粘液被鳳凰血腌制了百年,入味了?
咳咳,她不是有意敗氣氛的,就腦子一抽,想想看,和不大正常的師兄師姐們一起生活了十年,她還有正常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這是多麼可貴的一件事情,相較而言,時不時的腦抽隻是小問題。
一旁的李管家早以差人去将那枚鳳血靈珠取來。
李管家感覺有些欣慰,覺得大少爺這一手真不錯,不管小仙家願不願意出手,這小仙家每在這裡多停留一分鐘,對于沒有修仙者庇護的柳家來說,都是天賜的護身符,可以讓觊觎柳家的歹人知難而退。
哪怕這道護身符十分虛幻,但也比沒有要好得多,好太多了。
這鳳血靈珠其實沒啥實際用處,就是圖個稀罕好看,畢竟,那隻蚌精吞下鳳凰血的初衷,就是為了吸收其中的精華助益修行,都百年過去了,好東西早就被煉化沒了,至于靈珠?
那隻是副産品。
這樣的小東西任晚娴一點都不缺,不提師兄師姐動不動就往她家送點自個兒洞府裡頭放到發毛的天材地寶,她的五歸山本就有不少産出,稍微經營一下,稀罕但沒啥用的東西都多到她都懶得去數了,大多讓素珆和時涼收着,生動形象的诠釋了什麼叫做真正的土豪。
“額……”任晚娴掃了一眼馬車,語氣有些猶豫:“報酬就不必了,幫個忙也沒什麼,但是……”
柳輕雲面色凝重:“情況很嚴重嗎?鄙人還有些收藏……”
“不是不是,”任晚娴擺擺手,決定不理這家人的問題,隻說實話:“我是不大懂你家的家務事,但如果你的弟弟,指是那輛粉色簾幕馬車裡那位,那……”
“那?”
“那怎麼看都是重感冒,算比較嚴重的外感風寒吧,吃藥躺一周能好,不吃藥躺一周也能好的那種。”
這話一出,已經捧着玉盒,帶着鳳血靈珠走過來的李管家傻了,面對柳輕雲下意識望向他的目光,老管家覺得自己管理家産和日常事務的專業技能受到了質疑,他吹了吹胡子道:“少爺,您也知道,是安子給瞧的,按說不會有岔子,定是那天晚上中了鬼魅的邪氣……說來也是兇險,若非那隻鬼魅道行不足百年,武夫真氣依舊可傷,還有辟邪符助陣,我們那天晚上可就危險了!”
任晚娴倒沒有争辯的意思,她隻是把小瓷錢再次塞到柳輕雲手裡:“總而言之,隻是重感冒,這錢你收着。”
然後任晚娴就升高雲架,逆着人流遠去了。
柳輕雲捏着小瓷錢,并未出言挽留,因為不管小仙家所言到底是對是錯,她都不大不可能對柳家有什麼幫助。
如果是錯的,這隻能說明,小仙家大概率是個被天材地寶堆起來的修二代,空有修為,大腦空空,根本沒瞧出問題所在。
如果是對的……那隻能說明,自家三弟在這個關鍵時刻裝病,如小仙家所言,是他們家的家務事。
地面上的事情,隻是個小插曲,逆着人流飛行,任晚娴的速度不算快,很快的,時涼追了上來。
“情況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