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抱歉。”霧島源司搖搖頭，甚至吞下了‘我覺得牛島說得有道理的話’。

不管是與其浪費時間在沒意義的事情上不如去練球，還是如果要赢就應該去強隊，這兩個觀點，霧島源司都覺得很有道理的。

他很喜歡及川徹，也想讓他赢，但難道牛島說得不是能赢得最佳路線嗎？

霧島源司再次閉上眼，想了想自己看過的很多及川徹的比賽，他每次失敗沮喪的低下頭，不由得覺得有點難過。

他心裡歎息，沒有把想法說出來，隻回答了及川徹的問題——

“沒有。我沒有嘲笑你，就單論我為什麼笑，是因為我覺得你很可愛——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小貓一樣。”

？

及川徹愣住了。

岩泉從西點店裡買來牛奶面包，看到兩個人僵持在原地，正好聽見了霧島的話，他沒有多想，因為霧島的腦回路異于常人，他已經了然于胸，于是熟練地吐槽道：“多得不說，你真應該看看眼，及川徹跟貓沾不上一點邊，倒像是大猩猩。”

岩泉撕開包裝袋，卻沒聽到及川徹哭訴地抗議，才有些好奇地扭過頭，看向及川徹，發現此人的耳朵和臉竟然有點詭異的紅——剛才跑得太快了嗎？頭上怎麼充血了？

還沒等岩泉問話，及川徹就從岩泉的手裡不客氣地搶了一個牛奶面包，岩泉正要發飙，就見及川徹轉過身去，背對霧島，相當别扭地大聲指責道：“上次教影山飛雄跳發也是這樣，别以為你傷害我之後，說兩句好話我就會回心轉意，我讨厭你！”

“哈？”岩泉正要出拳讓及川徹别發癫，就看見霧島鞠了一躬——

“實在抱歉，不知道怎樣才能彌補我在這場友情裡的不慎之舉呢？”

岩泉一：“……？”

教影山飛雄跳發是因為讨厭國見英說的不喜歡努力的人，而及川徹就是努力的人，隻是想要證明哪怕是一點點，也能讓國見英知道努力并不是沒有用的。

但是霧島總覺得自己的表達實在太薄弱，也不太想要及川徹感受到這份心意。

……難道我真的不适合與佐久早聖臣以外的人交朋友嗎？霧島确實在社交問題上經常苦惱，但大部分的原因都是——‘我覺得我做什麼事都應該成功但是現在失敗了發現自己也有不擅長的事情的苦惱。’

面對及川徹的挫敗感則是——又把及川徹整不高興了。

同是朋友，佐久早就不會不高興。

“哼……讓我給你托球，什麼都得聽我的。”及川徹雙手叉腰、理直氣壯，但他的氣勢顯然沒有那麼足，似乎怕人真的不答應，見對方沒有立刻回答，馬上找到台階，道：“今天！”

“……好吧。”

得到答案的及川徹一口吞了牛奶面包，握緊袋子，又跑了。

“垃圾川，你跑那麼快幹嘛，等會又不舒服了。”岩泉皺眉道。

“哪有不舒服？！”

“那你臉紅什麼？”

“你管我啊！”

及川徹收獲岩泉的一腳踢。

及川徹聽見腳步聲，判斷霧島似乎是因為愧疚，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的身後，雖然被岩泉踹了一腳，但卻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你又笑個屁啊。”

“你……”及川徹想反駁又怕岩泉又來一腳，便笑着說道：“才不告訴你及川大人仆人的使用指南。”

*

“哼哼哼~”

抵達體育館，及川徹俨然調整了心态，見霧島難得的老老實實嚴格和岩泉一起熱身，高興地哼起了不成樣的調子。

岩泉狐疑地看着他，又看到霧島老實地熱身後似乎在觀察球框裡哪個球比較幹淨——總覺得這倆人的空氣很奇怪，但是判斷不出來，直接認定及川徹又在欺負學弟。

可及川徹沒有實質行為，自己也不好直接動手。

及川将排球在地上拍了又拍，回到手中之後，朝着岩泉使了個眼色，然後将球抛給岩泉，岩泉将球打回後，立刻助跑起跳……

——“VOLLEYBALL！排球嘛，以球場中心的球網為界，兩隻隊伍進行比賽，球不能落地，亦不能持球，使用三次接觸來連續攻擊的球類競技運動。”

霧島源司在看到岩泉起跳的瞬間，耳邊響起了第一次遇見佐久早的時候，那時佐久早聖臣戴着口罩站在角落裡，排球教練在一群孩子的中間，如是說道。

在岩泉起跳登入最高點的刹那，及川徹舔了舔嘴唇，看向岩泉的指尖，精準無誤的将球以抛物線抛出，球在空中旋轉，于最高點凝滞，岩泉甚至沒有注意看，球已經分毫不差地落入了自己的手中。

嘭。

響徹球館的重擊聲，排球宛若大炮一般轟擊到球網的對面。

霧島源司也小小地驚訝了一下，托着下巴，道：“啊，配合好默契，速度也好快。”

“欸——小岩今天的狀态也不錯吧！”及川徹興奮地說道。

岩泉看了看掌心——負節奏快攻！第一球就拿下了！雖說自己的狀态确實不錯，但自己并沒有等待多久，球已經到了自己的掌心，倒不如說及川托球的速度和精準度都上了一個台階啊。

“不錯，接下來輪到你了。”及川笑着扭過頭看向霧島。

霧島眼前兩米四三的球網像是一面牆，而他的工作就是将落到手中的球，打到對面的地上。

坐在場外的很長一段時間，不，應該現在也是，他的大腦都覺得——這很無聊。

但不知為何，肌肉總是叫嚣着嘗試。就像是大腦忍不住思考數字與圖像，肌肉也在喧嘩着跳躍和釋放。

“不要害怕。”及川手握排球時的笑容與氣勢總是與平常天差地别，“完全的、信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