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沉默片刻後,系統做出了讓步,“你說的完全正确,我的任務的确隻是輔佐你而已。”
佐伊微笑,對她與它達成了共識這件事相當滿意。
就在她要說什麼來緩和她與系統之間尴尬的氣氛時,觸足颠簸了一下,一個球形物體突然骨碌碌地滾到了她的腳邊。
她低下頭,但還沒等她看清這到底是什麼,站在她身邊的少女就率先發出了一聲尖叫。
佐伊瞬間感覺身體一沉——少女摟住她的脖子一跳,整個人如同樹袋熊一樣挂在了她的身上。
佐伊自認為沒有足夠健壯的身體去支撐一個身形和她相仿的女孩的重量,于是她在招呼系統做個緩沖後便安詳地倒在了地上。
讓她失望的是,預想中的輕松并沒有到來。
那發出尖叫的少女抱她抱得極緊,整個人順勢壓在了她身上,幾乎要将她昨天吃的晚飯都壓得嘔出來。
怎麼這麼重?
她疑惑地看着少女看上去清瘦無比的身體,最終在她手臂處因為用力而隆起的肌肉上找到了答案。
……fine,是實心的。
“你叫什麼名字?我和你很熟嗎?”
佐伊真誠地發問,她無法理解一個人怎麼會在剛見面的時候就對别人摟摟抱抱。
聽到她的話,趴在她身上的少女開始無比委屈地對她進行控訴:“我剛剛有和你說我叫朱斯蒂娜的!天哪,我就沒見過比你還會發呆的人,我一直在和你說話,結果你連我的名字都沒聽到。”
佐伊求證地望向飄在空中的綠色光球,結果它幻化出的簡筆畫五官做出了一個明顯的心虛表情:“哦,我不是故意沒提醒你的,你知道的,我們剛剛正在進行一些小小的争執。”
顯然朱斯蒂娜并沒有說謊。
于是佐伊将頭轉向她,毫不走心地編了個借口:“抱歉,我記性差。”
她本來還想争辯一二,但在看到佐伊毫無表情的一張臉後便悻悻住了口,隻吸吸鼻子,期期艾艾地說:“好吧,如果朱斯蒂娜太長的話,你可以叫我蒂娜。”
随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硬生生地就着這個别扭的姿勢抓住了佐伊的手:“這個昵稱是獨屬于你的哦。隻有朋友之間會互相取綽号,那麼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看上去是非常想和佐伊套近乎了。
“不,比起朋友之類的話題,我更關心的問題是你什麼時候能夠從我身上離開。”佐伊有些一言難盡地看着她臉上傻裡傻氣的笑容,“我是說,你很重。”
“就算你想要利用我,我們也可以站起來慢慢談,互惠互利,而不是一直保持着這個愚蠢的姿勢。”
聽到“利用”兩個字,蒂娜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
随即,她眨眨眼,撒嬌着摟向佐伊的脖子:“你在說什麼呢,我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
不幸的是,蒂娜湊向的正是靠近球形物體的那一邊。
而當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以後,她用還來不及變換的甜得發膩的嗓音發出了第二聲慘絕人寰的尖叫。
但是細究起來,最大受害者仍舊是被她激動之下反複擠壓的佐伊。
屬于無妄之災。
三,二,一。
佐伊在心裡倒數。
在數字數完後,她一腳踹開了壓在身上的人,瞬間感覺神清氣爽。
站起來後,她才發現讓蒂娜驚吓不已的球形物體是一顆看上去尚且新鮮的流血人頭。比較特殊的是人頭臉頰左邊有整整齊齊的四個血洞,看上去是被什麼細小的利器洞穿後留下的。
佐伊缺乏對于死者的敬畏之心。
在發現人頭的頭骨發育得很不錯,是個正正好好的正圓以後,她腳尖一勾,把它當成皮球那樣颠了起來。
無視是一種浪費。
她想。
“不說實話的話,我就把它踢到你的臉上。”
佐伊偏過頭,癱着一張臉對着還在揉腰的蒂娜說。
搞不清楚她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威脅,蒂娜幽怨地看了她一眼,雙手做投降狀:“好吧,好吧。我說還不行嗎,誰讓你是我未來的老大呢。”
“在我的眼裡,每個人的靈魂都有不同的顔色,通過過去的經驗,我歸納出了它們各自的意義。比如不幸的人是黑色,平凡的人是淺灰色,綠色、藍色、紅色,還有很多很多不同的顔色。”
“在我們這幾十個人之中,大部分人都是淺灰色,極少數帶有綠色、藍色這種普通顔色,而金色的就隻有兩個人。”
"讓我猜猜。"
佐伊顯然對她這套靈魂理論相當感興趣,轉過身體,對着被其他人圍在中間的男人指了指。
亞麻色短發,褐色瞳孔,臉上挂着堪稱模闆的友好微笑,他看上去可親極了。
佐伊不得不贊歎命運之子的社交才能,極短時間之内,他已經隐隐有被其他人簇擁為領袖的意思了。
蒂娜點了點頭。
随後,她緊緊地握住了佐伊的手,語氣狂熱地說:“不過現在,這一切都不再重要。或許在以前,我會為了見到金色的未來傳奇人物而雀躍不已。但在見到你以後,他們都被比得無比平庸了。”
“我還見到過無色的靈魂呢,”她手舞足蹈,顯得興奮極了,“哦,我是說,你甚至還在奪取那個人——他是叫費特嗎——的顔色。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我有預感,無論巫師世界有多麼廣袤無邊,你都會是我遇到的最特殊的那一個。”
“不錯的理由,還有嗎?”
佐伊追問。
一不做二不休,為了獲取佐伊的信任,蒂娜已經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告知了她。對于别的小秘密,蒂娜沒必要再藏着掖着。
于是她從口袋中摸出一個材質精巧的小木盒,将蓋子打開,裡面放着一沓大小相同、背帶花紋的紙牌。
"這些都是我自己畫的,"她将紙牌展示在佐伊面前,“從小到大,每當我感受到與面前景象的強烈聯系時,我就會把它們畫下來。而到後來,它們都成為了我占蔔的工具。”
“老實說,在找你之前,我做了一次占蔔。我必須誠實地告訴你,我并不是一個那麼那麼瘋狂的賭徒。”
“雖然我對你很感興趣,但如果抽出了不那麼好的牌,我還是會老老實實地去讨好那個未來可期的費特。不過還好,結果相當不錯。”
她從牌堆中夾出一張,展示在佐伊面前。
“我抽到的就是它,上面畫着的是我鄰居家的小瑪麗第一天去上學的情景。陽光,說明了未來光明,進入新階段的女孩兒,說明了個人的成長,更重要的是,它告訴我,我們會相處得很不錯。”
“最後一點從什麼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