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疑惑發問。

蒂娜俏皮地對着她眨了眨眼：“秘密，這可是我賴以生存的東西。”

好吧。

佐伊聳聳肩，不再深究，轉而問了另一個問題。

“剩下的金色靈魂是誰？你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選擇他。”

“事實上，他并不是完全的金色，紅色占據了他剩下一半的……”

話說到一半，佐伊突然伸手抓住了蒂娜的領口，重重地将她往後一拉。

就在她因為喉嚨的窒息感而要開口抱怨的前一秒，海鲨鋒利的巨齒在她面前重重咬合。涎水滴下，腥臭的味道強勢地鑽入了她的鼻腔，難以忍受。

海鲨從海裡飛躍到了陸地之上，如果她仍站在原來的位置，現在應該已經成為它的飯後甜點了。

“人頭滾到了海裡，血腥味兒把它們引過來了，它們看起來對血腥味兒很敏感。”佐伊指了指瞬間變成白骨了的人頭。

蒂娜向佐伊身後看去，沒看到人頭，倒是看到了一片被血液染紅的海面。

海風吹過，涼意刺激她從剛剛的危機中回過神來，然而她卻并不感到後怕，隻是高興地抱住佐伊大喊：“太好了，果然隻要待在你身邊我就會安然無恙！”

看起來在蒂娜的心裡，與占蔔的結果正确與否比起來，性命垂危的驚險不值一提。

佐伊面上對于她的過分親近波瀾不驚，腦内卻一把揪住系統，極為煩悶地說：“她不會一直這麼……額，活潑吧？她會一直待在我身邊？”

“對于未來的你來說，她的确是一個不錯的冒險隊友。”系統試圖安撫佐伊，但深感自己語言蒼白，轉移話題道，“在這次的學徒隊列中，你還有一個隊友，你可以提前去認識他——哦，他主動過來了。”

佐伊轉頭看去，發現一個穿着黑袍的少年正向她們走來。

他穿着一身黑色鬥篷，寬大的帽沿以及帽沿投下的陰影幾乎遮住了他整張臉，隻露出有一個尖細的下巴和一對寶石般在黑暗中閃着熒熒幽光的綠眸。

而極容易被忽視的是他的手指，此刻，有一條白色雙頭小蛇正盤繞在他食指所戴的寶石戒指上，“嘶嘶”地吐着蛇信。

佐伊眸色一亮，在他張口之前搶先說：“請問你是在找一個人頭嗎？”

少年頓了一下，随即點了點頭。

“那就好辦了。”佐伊跨了兩步到他面前，仰頭看着他，笑眯眯地說，“你得成為我們的隊友。”

毫無邏輯關系的上下句。

佐伊是個懶人，十足的懶人，所以她暫時性的支棱也是為了更好地偷懶。

在她知道了眼前兩個人會在未來成為她的好隊友以後，她不再願意再去應對未知的安排，而是選擇現在就努力把事情确定下來。

“喂喂喂，什麼隊友？”

作為“我們”中的們，蒂娜比少年更快地發出疑問。

“巫師學院下發的任務以及設置的比賽分為單人和小組兩部分，絕大多數學員都會選擇建立一個固定的隊伍以獲得更好的成績。”佐伊繼續補充，“我知道你肯定想和我一隊，不用謝，蒂娜。”

蒂娜張口，想說些什麼反駁佐伊自信的話，但是話到嘴邊，她無力地發現：哦，老天，根據她的占蔔結果，她真的該死的絕對會選擇佐伊做她的隊友。

“那我呢？”旁觀了一會兒她們的互動，少年突然插了句話，興緻勃勃地問，“你能告訴我，我有什麼理由加入你們嗎？”

“第一，如果你有良知的話，我會選擇道德綁架你，說你丢失的人頭差點害死我親愛的好友。即使你憎恨它原來的主人，你也不能放任它亂跑，不是嗎？”

雙頭蛇，臉上的四個血孔，佐伊覺得那個頭顱大概是他親手割下來的。

她攬上蒂娜的肩膀——蒂娜悲哀地發現自己居然沒出息地因為這個動作而感到受寵若驚。

“第二，如果你沒有良知的話，老天，那更好辦了，我會告訴你我會變得很強，而且很有趣，是個好隊友，我們會合作得很愉快。”

聽完她的話，他既沒有殺人被拆穿的難堪，也沒有莫名其妙被人碰瓷的憤怒，反而短促地笑了一聲。

四目相對，他掀開兜帽，将湖綠色的雙眼徹底暴露出來：“雖然并不知道你強不強，但你的确非常有趣，我會加入你們的。”

草率得和佐伊如出一轍。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佐伊，她叫朱斯蒂娜。”

“厄洛特。”他擡起手腕，将雙頭蛇遞到了兩人面前，“黑色眼睛的是大黑，白色眼睛的是小白。”

乍一見到生人，雙頭蛇瞬時改變了纏繞在厄洛特手指上的慵懶姿态。

鱗片炸起，蛇頭遊弋，雪白的身體映襯鮮紅的蛇信，極為危險地“嘶嘶”作響。

“好兇。”佐伊抱怨了一句。

随即，她微笑着直接将指腹貼在了鱗片上，以此感受冰涼的觸感：“但是沒關系，因為很可愛。”

漫不經心地捏住了蛇身七寸的位置，在雙頭蛇頗有靈性地息鼓偃旗後，她的餘光忽然瞟到了什麼。

擡頭細看，她語氣微妙地說：“我們或許得向裡走一點。”

什麼？

蒂娜疑惑地朝着她視線的方向看去，發現原先三三兩兩的海鲨突然變成了一支數量巨大的海鲨群。

此刻，它們猩紅的雙眼正虎視眈眈地望着在岸上站着的三人，而以它們的位置，絕對能夠輕松躍到他們跟前，将他們拆吃入腹。

等等，躍到跟前？

位置！

蒂娜看向佐伊，兩人對了個眼神，佐伊向她點了點頭：“陸地縮小了。”

早在海鲨第一次襲擊的時候，她們就與邊緣拉出了足夠多的距離。

而到現在，她們離邊緣的距離甚至比一開始還要更小。

“跑！”佐伊大喊。

在向中央快速趕去的過程中，蒂娜補充了她的發現：“除我們以外的人都消失了，觸足變成了徹底的小島。”

佐伊環顧四周才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空氣安靜得可怕，除了他們的說話聲就不再有别的聲音，而腳下的膠質物體則變成了貨真價實的泥土。

入學考核。

三人都意識到了這次危機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