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沉默不語,似乎被祭司所許諾的東西動搖了。
趁着這個機會,祭司慢慢地走近了她,用白皙而嫩如蓮藕的手臂将她輕輕環抱。
熱量順着相貼的部分肌膚傳遞,溫暖得使佐伊仿佛回到了被羊水浸潤的那段日子。
祭司誘哄般地輕輕開口,說話間吞吐的氣息吹上了她的臉頰,從中搔出了輕微的癢意:“蓬月村永遠安甯,蓬月村永遠歡樂,親愛的,成為我們的家人,我們将永遠待在一起。”
眼睛一點一點地失去焦距,佐伊的神情逐漸變得空茫起來,她好像看到了什麼令人無比幸福的景象,又好像正在被什麼東西安撫——
“佐伊,佐伊!”
就在此時,蒂娜清脆的聲音響起。她無比焦急地叫着佐伊的名字,試圖尋找佐伊的蹤迹。
喊聲擊碎了幻夢,佐伊一下子清醒過來,并豎起了更深的防備。
她用精神力毀去了那副無比誘人的圖景,冷冷地将祭司交纏在她身上的雙手甩掉,堅定道:“不,我拒絕。”
下一秒,尋尋覓覓的蒂娜終于搜尋到了兩人所在的方位。
看到佐伊的身影,她快步走了過來。
甫一站定,她就緊緊地挽住了佐伊的胳膊,用濃重的鼻音迫不及待得抱怨道:“你怎麼不應我一聲,讓我白喊那麼久。”
然後,她轉頭盯着佐伊的臉,委屈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聽,喉嚨都喊啞了。”
佐伊本來想找個借口,像往常那樣将自己的行為搪塞過去,但蒂娜身上濃重到令人惡心的香味兒瞬間沖入了她的鼻腔,使她差點暈過去。
是果酒的味道。
蒂娜喝酒了。
蒂娜怎麼會不管不顧地喝酒?
她想好的話全部都被香味兒堵了回去,祭司的在場又使她完全不能對蒂娜進行詢問,于是她隻能說:“是嗎?我沒聽到。”
一陣涼意襲來,使佐伊混沌的大腦終于有了喘息之機,她想到了一個帶蒂娜離開的辦法。
于是她将手放到了蒂娜臉上,揉了揉蒂娜在夜色中都能透出一二顔色的通紅臉頰,對着祭司說:“她喝醉了。我想我一個人照顧不了這樣的醉鬼,隻能去找我們的朋友了。”
然而今天的隊友似乎格外不給力,蒂娜非但沒有順着佐伊的意思走,反而還直接向前,牢牢地抓住了祭司的袖口。
她口中含含糊糊地說:“我不、不想去找他們,我想好好地睡一覺。請問——有我們可以住的地方嗎?”
“當然了,我尊貴的客人。蓬月村為每個人都準備了房間。”看到她的動作,祭司露出了一個相當友好的微笑,“就讓我為你們帶路吧。”
話音剛落,蒂娜就硬生生推開了佐伊在暗處施力阻攔的雙手,亦步亦趨地跟上了祭司離開的腳步。而在到達目的地後,她同樣毫無顧忌,徑直朝着房子快步走去。
佐伊無法,隻能跟了上去。
房間内的陳設相當簡單,一張木床,一張桌子,一個衣櫃,唯一的陳飾是桌上所擺着的一瓶鮮花。佐伊用精神力将房子上下每個角落都探查了一遍,在沒發現什麼異樣後才将身上喝了個爛醉的人摔到了床上,并為她蓋好了被子。
經過一路上夜風的吹拂,蒂娜身上的酒氣散了不少。保持着一米的距離,佐伊已經完全聞不到她身上的味道了。
此時,倒是有一股清淺的花香湧了上來,撫平了佐伊緊繃的神經。
身體松弛下去,之前被強壓下的睡意就會不可阻擋地漫上來。算一算,他們一行人也實實在在地有超過24個猶索時沒有休息過了。
為自己找好借口,佐伊推開了隔壁的房門,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頌歌響起,她悠悠轉醒。
天光大亮,陽光從窗戶中照入。這一次,大概是睡了太久的緣故,佐伊反倒比睡覺前還要暈眩。
她撐着床沿努力從床上坐起,腳剛一落地,房門就被突然打開了。
還沒等她看清到底是誰,一雙手就捂住了她的口鼻。
厄洛特黑色的長發因為彎腰的動作落了幾縷在她的手背,他對着她做出了噤聲的動作。而跟在他身後的蒂娜和米西亞并沒有進入房間,隻是惴惴不安地守在門口,左右張望着什麼。
“跟我來。”他無聲地做了個口型,神情凝重,緊皺的眉宇間顯現出一絲淡淡的不安。
雖然佐伊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她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們這麼,可以說是慌張的樣子。出于對隊友的信任,她順從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保持安靜。
厄洛特這才把手移開,轉而牢牢地握住了佐伊的手腕,輕手輕腳地帶她離開了這個房間。
他徑直朝走廊尾部的那個房間走去。
在輕輕摘掉了破裂的鎖頭後,厄洛特推開了看起來比别的房間要破爛不止一個度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