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想不起來三個女孩叫什麼,韋三嬸子從旁提醒道:“大的叫甯小春,這個是甯小夏,最小的是甯小秋。”
銀環贊道;“名字好聽,模樣也長得俊,随她們的娘,大眼睛高鼻梁的,将來定是美人坯子。”
“可不是嗎?賢娘當初在咱們村,就是有名美人,怪不得……”韋奶奶想說怪不得當初甯家那書生,被迷得暈頭轉向,又猛地想起如今已被休回娘家,再說這些,倒好似揭人傷疤,忙咳了一聲,敷衍帶過,又指着銀環介紹道:“這是我們家老四的媳婦,你們叫韋四嬸子就行。”
甯小春三人齊齊叫了聲韋四嬸子。
韋奶奶:“不叙閑話了,不叙閑話了,銀環,你打點水送你三嫂子那屋,完了再做些吃食端過去。”
“嗳!”韋四嬸子應道,麻利鑽進廚房了。
韋三嬸子帶着甯小春幾人進了東面的一間屋子,眼見韋五郎抽抽搭搭也要跟着進來,韋三嬸子站門口給他往外推了推,“呿呿,我給小春縫衣裳,你跟着進來幹什麼?”
韋五郎扁着嘴,委屈道:“娘,我衣服也破了,身上臉上都疼。”
韋三嬸子見兒子這樣,又好氣又好笑,“找你奶去。”
韋五郎打了個哆嗦:“我不敢。”
“你去你找你二姐姐,叫她幫你縫補下衣裳。”
韋五郎聞言,垂頭喪氣離開了。
韋三嬸子将門關好,又拉着他們走進裡屋,“小春,你把衣服脫了,嬸子給你縫兩針。”
甯小春低頭看了看,裙擺有條橫着的道子,估計是被人踩着然後扯的,上面的短襦也破了一塊,領口挒的老大,幸好裡面還有衣服。
她脫了裙子和短襦,韋三嬸子早已麻利地穿好了針線,這就縫了起來。
韋三嬸子動作快,一雙手上下翻飛,韋四嬸子端着水進來時,她都已經把短襦縫好了。
韋四嬸子在盆裡擰了擰布,然後給甯小春擦手擦臉,她動作極輕,甯小春都沒怎麼覺得疼。
給甯小春擦完後,韋四嬸子重新洗了洗布,“剛給她擦的時候,我都不敢使勁,唯恐碰疼她,我這手都是軟的,小丫頭也硬氣,愣是一聲沒吭。”
韋三嬸子邊縫着邊說:“是呢,賢娘家大丫頭可懂事了,剛才還說什麼怕她娘見她們這個樣子擔心,不讓我們去喊賢娘,說是收拾收拾自個回去,哎呦,可是讓人疼心坎裡去,我一看就趕緊把人領回來了。”
韋四嬸子笑着附和,“要不說丫頭貼心呢,哪像我們家那個,自個摔一跤,都要到我跟前哭一包。”
韋四嬸子擰幹布,又給小夏和小秋擦,倆人臉上看着凄慘,其實都是糊的鼻涕眼淚,擦幹淨後,倒是沒傷,小臉又光溜溜了。
“呀,我才看出來,這兩個小的也是這麼俊!”
韋三嬸子聞言擡頭看了過來,見甯小夏和甯小秋無傷,心中松口氣,“可不是嗎,賢娘的三個姑娘,都是一頂一的漂亮,你瞧瞧這模樣,村裡誰家閨女能比得上?”
韋四嬸子捂嘴笑着,“别說咱們村,旁邊村也沒有。”
小夏和小秋害羞得臉紅紅,垂着頭局促地揪着衣擺。
甯小春:……
行了行了,誇兩句就得了,這左一句右一句的,甯小春感覺她們仨都要上天了。
韋四嬸子又說了幾句,就端着盆出屋了。
裙子上那道口子長,再加上剛才的插科打诨,韋三嬸子手上動作慢了慢,這會重新認真縫起來,沒一會就縫好了。
韋三嬸子又撣了撣上面的土,“小春,穿上吧。”
甯小春穿上裙子,用束帶系好,萬幸剛才打架時,裙子沒掉,她總覺得用帶子系的衣裳都不牢靠,對方稍稍用些力氣,就能拉開。
韋三嬸子又檢查了下小夏和小秋,倆人衣服隻稍微髒了髒,倒沒破。
“韋三嬸子,謝謝你了,嬸子手藝好,這衣服就跟沒破過似的。”
韋三嬸子掩嘴笑道:“小春丫頭嘴巴可甜,論這針線活,十個我也頂不上你娘,還有别提什麼謝,是嬸子該跟你賠不是。”
“嬸子,剛剛我也行事沖動了,隻因見他們欺負我兩個妹妹,一時氣紅了眼。”
“小春哪裡有錯?這樣才叫大姐,知道護住妹妹。”
“嬸子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哈哈,你這丫頭真有意思。”
“嬸子,衣服也縫補好了,我們這就回去了。”
“這就回去?還早着呢,再玩會啊!你四嬸子正做點心呢,你們吃點再走。”
這的人一天隻吃兩餐,中午要是餓了,就吃些點心墊墊肚子,一般情況下是不動竈的,都是提前準備出來的饅頭、炊餅一類的,估計是為了省事,也為了忙的時候多擠出時間幹活。
甯小春搖搖頭,“多謝嬸子好意,隻是過去這麼久了,我娘定是得到消息了,我怕她着急,還是趕緊回去吧。”
甯小夏和甯小秋因害怕不敢歸家,一想到剛剛韋奶奶的兇悍模樣,止不住擔心姥姥也如此這般打罵她們,吓得小臉煞白,可一聽大姐的話,立刻坐不住了,腦海裡浮現出娘惶急的樣子,也顧不上會不會挨打,隻恨不得眨眼間就到家。
韋三嬸子忍不住感歎,“好孩子,賢娘有你們仨這麼貼心的閨女,日後也必定享福。”
她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線頭,“既然這樣,我也不留你們,省的賢娘擔心,來,嬸子給你們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