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潇潇正躺在凝妄閣裡嗑瓜子。莫白風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烤鵝味,梅潇潇同時也跳了起來,掀開簾子看見莫白風愣了一下。“我在二樓就嗅到一股鬼氣,還以為來了哪個不長眼的小鬼,沒想到居然是你。”
莫白風愁眉苦臉地說:“梅姐,給整整呗。”
梅潇潇看了他兩眼,皺起了眉說:“怎麼搞的。”
莫白風實在沒臉對她坦白自己輕敵被一個鬼給怎麼了,還差點被掐死在在夢裡。
“我斷了一天香,好像被什麼附身了。”
梅潇潇說:“過來。”
莫白風腳步别扭地走向她,梅潇潇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疼得他“嘶”地抽了一口氣。梅潇潇三下五除二把他的衣服扒了,還沒等莫白風害羞磨叽,就看到她的眉毛皺了起來。“除了厲鬼留不下這麼深的痕迹。”
莫白風吓了一大跳,低頭去看自己胸前,就看到腹部上一小片青紫色已經變成了黑色。“厲鬼?!”
梅潇潇皺着眉看了好半晌,忽然說:“你昨晚上到底幹什麼去了。”
莫白風噎了一下,低聲地說:“我夢見有個不人不鬼的東西來找那個附我身的鬼,結果把我認成那個鬼了,所以我們打了一架。”
“打架能打得這麼遍地開花?”梅潇潇挑眉說。
“可不是嘛……”
梅潇潇沒再仔細問,轉身走進内間,取出了一個小小的金雕爐。莫白風看到她将爐蓋打開,露出了裡面一個小小的玉蓮花。玉蓮花裡有一點兒水,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梅潇潇用一隻小金勺舀了一勺,放在莫白風面前說:“張嘴。”
莫白風乖乖張嘴,把那勺“清水”含了進去。那東西有點兒酸苦,莫白風吞下之後覺得昏昏沉沉的腦袋頓時一陣清醒,他讨好地向梅潇潇笑笑說:“謝謝啊梅姐。”
梅潇潇說:“你先回去,多拿點兒香和符。我沒在你身上看到什麼髒東西,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
莫白風有點惆怅,說:“除不了啊?”
“除什麼除?老娘在你身上半根鬼毛都沒看見,你還懷疑老娘的眼睛了?”梅潇潇罵着,将莫白風推了一把,“我給你吃的是養神的,半夜裡自己注意着點,留盞燈,别輕易給拐跑了。”
“拐跑?”莫白風愣了一下。
“魇鬼。它自己對你造不成傷害,但能把你引去自殘,”梅潇潇眼睛也沒擡,“我懷疑是那玩意兒。”
莫白風還真沒料到,這身傷敢情是他自己給搞的。想到這裡,莫白風的臉色更加僵硬了。難道他會在半夜自己差點掐死自己?
莫白風回去的時候懷裡揣着一大盒安神香和符箓,還順走了梅潇潇的桃木劍打算挂在自己床頭,挂不了就幹脆抱着睡覺,看今晚那魇鬼還會不會來。莫白風準備好了一切,就待晚上,誰料到對付那鬼的願望太強烈,他都淩晨三點了還沒睡着。莫白風覺得就那麼呆坐着挺傻的,安神香和十幾張符箓足以保證他的安全,更别說他懷裡還緊緊抱着柄桃木劍。莫白風想了想給虞雨發了個短信:“哥們,還在研究蝌蚪文啊?”
莫白風沒想到手機很快亮了,虞雨回了信:“屁,睡不着。”
莫白風一看就樂了,放下桃木劍用兩隻手一起戳手機屏幕:“看什麼片了啊,這麼晚還失眠?”
虞雨回信依舊很快:“鬼片!”
莫白風嘲諷說:“大晚上你還看鬼片?墓地裡還沒看夠啊?”
虞雨隔了好一會兒才回信:“那墓真他媽邪門,我都做了兩個晚上的夢了。”
“什麼夢?”
虞雨又隔了好一會兒:“忘記了。關鍵是哥從來不做夢。”
莫白風知道虞雨身上陽氣旺,一般人體虛容易被髒東西鑽了空子,而虞雨天生陽氣旺盛,連個陰暗點的夢都沒有做過,正好和莫白風相反。莫白風心裡還是挺羨慕虞雨的,起碼這個人就算下去了那麼陰邪的墓,還隻是做了兩個夢,失眠了一個晚上,不像他,夢裡還能被個男鬼給險些弄死。
莫白風說:“我現在也睡不着,聊會兒呗。”
“聊什麼?你十幾歲還在尿褲子的事兒?你不是對我挺不感冒的麼?”
“呸,你他媽想讓我告訴梅潇潇你弄壞了她的伏羲甲啊?”
“那也比你強點兒。”
莫白風幾乎能聽到虞雨在那頭悶笑的聲音。他和虞雨浪費話費扯淡,也不知到了幾點,莫白風睡着了。這一回他睡得很清醒。這話有點怪,但他的确睡得很清醒。大概是梅潇潇那口“水”的緣故。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平地生起的大霧,看到金碧輝煌的樓閣。那陣甜膩的香氣又開始彌漫起來。但這一次沒有那個鬼了。他身上依舊穿着那件黑色的長袍,在漆黑的霧氣裡看到有一個人打着一盞白燈籠向他走了過來。莫白風這一次清楚地看到了那個人身上穿着的盔甲和頭冠。但他依舊看不清那個人的臉。莫白風在看到那人的同時就發現自己動不了了。他不禁暗罵了一聲“我操”。
那人走路有點兒搖晃,像是沒有清醒之前的莫白風。他按住莫白風,将莫白風輕柔而用力地放倒在地上。莫白風渾身僵硬,心想上次還知道放床,這一次就直接放地上了。莫白風被扒了衣服的時候楞了一下,然而下|身被侵入的時候他卻反倒沒有半點驚訝。但是他特别後悔。起碼昨天還有點朦胧美,他還能騙自己昨天啥都沒發生,今天他幾乎對那個人對他幹的事清清楚楚。包括疼痛在内的任何反應都無比清晰地反饋到了他的大腦中。莫白風悶聲大叫,聲音卻發不出來,全身像是被蒙在了一層餃子皮裡似的,隻能被動地做出反應。
那個男鬼隻做了一次,然後離開了。他上莫白風的時候幾乎沒有動自己的衣服,莫白風倒是被脫了個幹淨。
那盞白燈籠離開之後,莫白風才算陷入了真正的睡眠。他昏睡過去之前,心想他明晚必須得把桃木劍綁在自己身上。
莫白風醒來之後的臉色更加差了,身上的痕迹已經糟糕到了極點。他咬牙切齒地看着鏡子裡的人,撓了撓一頭雞窩,覺得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他聯系了虞雨:“當時那件黑色的衣服在哪兒?”
“……墓主人的?”虞雨在電話那頭問。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