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豔看他燒了幾炷香，都塞在不起眼的地方，還到玄關處擺了一面小鏡子。“虞雨能見鬼，這些擺設就不必要了吧？”

莫白風一邊擺一邊說：“他能見，我見不到。我要看看是什麼東西一直追着我倆不放。”接着莫白風忽然想起什麼，盯着沈豔說：“你下過那個墓了嗎？”

“還沒呢，這不是一直幫人當搬家公司的嘛，”沈豔本來還疑惑莫白風話的意思，被這一問，就有些煩惱地說，“本來我第二批就能下去，但是那兩個人說他倆就夠了，我負責把書分揀、運回來，到現在都還沒下去查看過。”

“别下去！”莫白風立刻說。他撩起了自己的襯衫衣擺，給有些茫然又肯定不死心的沈豔以身示教：“這是下場。”

沈豔的臉色漸漸變化，“這是……”

“那墓第三層牆中砌191具死屍，我和虞雨大約是被其中兩條冤魂纏上了。”莫白風還不敢告訴沈豔自己的猜測，他認為跟着自己的就是墓主人。虞雨的遭遇讓他開始懷疑那191具屍體的魂魄是否都滞留在了墓地裡，就等着被生人帶出去。

“那墓少說也有千年，魂魄居然一直不散，恐怕是有拘魂陣，”莫白風說，“沒有徹底安全之前，你别下去。”

沈豔被他說得有點兒心裡發怵，點了點頭。和莫白風不同，他就是個普通的考古學出生，和虞雨差不多。他沒有見鬼的能力，但是長時間幹這一行，卻有了那麼點感知的能力。梅潇潇則是這一行裡的名人，她的職業俗稱道士，藝名天師，诨号神婆，簡稱巫。年紀不大本事不小。莫白風和她沾親帶故，多少學了點本事，所以在沈豔這樣的純考古的人眼中，莫白風也是被劃歸為特殊人的。

莫白風想了想，在玄關擺了個三星陣，然後才去洗漱。他幫着沈豔把書從車上搬下來的時候，虞雨才從屋子裡走出來，站在門口打着呵欠看着他倆。虞雨身高高，身材好，站在那裡好像明星似的，看着莫白風和沈豔好像看幫自己搬家的農民工。莫白風氣不打一處來，心裡後悔給虞雨的那一番布置。沈豔路過虞雨時踢了他的腿一腳，笑罵說：“快來幫忙。”

虞雨經曆了昨天的一番打擊本應該精神不濟，但被莫白風救出之後卻睡了一個非常安穩的覺，什麼夢也沒做，此刻渾身舒爽，心情大好，上前殷勤地把莫白風手裡的書取了下來。莫白風趁機歇了一口氣，再繼續搬。那一卡車的書，三個人搬了一個多小時才搬完，都堆放在虞雨的客廳裡，像是一座小山。

沈豔抹了一把汗說：“好了，我先走了，有什麼發現及時跟我說啊。”

虞雨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謝了啊，改天請你吃飯。”

沈豔離開前看了一眼莫白風，莫白風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讓他記住自己的囑咐。沈豔接着瞟了一眼茫然的虞雨，上了車。虞雨說：“他看我的眼神怎麼有點兒怪？”

莫白風翻了個白眼，扭頭進屋。

他翻了翻基本書，發現果然和虞雨所說，上面的字沒有一個是他所認識的。看了沒多久隻好放下了。

“我還得回學校呢，你就在這兒随意吧。”

虞雨正想答應，忽然想到什麼一把拉住了他：“你、你今晚來不來？”

莫白風正想嘲笑他，就聽虞雨說：“我昨晚沒做夢，特安穩，就怕你一走，那鬼就纏上哥了。”

莫白風一愣，忽然意識到自己昨晚也沒有做夢，什麼夢都沒有。他想了想說：“你保持手機通暢。到時候來接我。”

虞雨立刻滿口答應。就是他再不想開車費油，有了那一班公交車的經曆，他也不得不開車了。當即虞雨就說：“那我現在就把你送學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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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雨開着他那輛酒紅色凱迪拉克把莫白風送到學校時，莫白風已經錯過了早上的兩節課。虞雨于是一直驅車将人送到了教學樓下才揮手離開。莫白風揣着書心急火燎地上樓時，就看到室友王一泓站在樓梯上向外眺望。

兩人見面都楞了一下。

“你在這兒幹嘛呢？不上課嗎？”莫白風問了一聲。

王一泓的表情似乎有些尴尬，他咧嘴笑了笑說：“拉肚子，跑出來了。那是你朋友？”

“算是吧。”莫白風的表情也有點兒怪。他不太想承認虞雨這個老對頭是朋友，但其實他們也沒什麼深仇大怨。兩人打完了招呼立刻鑽進了教室，在最後一排落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