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雨躺在莫白風的身邊時起先還有點兒别扭,漸漸地也緩過了勁來。莫白風和虞雨總共有兩通電話,而虞雨卻隻說自己接了一通。虞雨接到的是後一通,那麼第一次打給莫白風的是誰?
這個問題讓虞雨不寒而栗,但莫白風卻隻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便仿佛丢到了一邊。他問虞雨:“你說的那個墓地裡的女鬼是怎麼回事?”
虞雨把薄薄的空調被裹在身上,感覺到還是有點兒發冷,他想了想說:“當時我在房間裡看到那女鬼在你身上,抓了我一把,喏,就是這個爪印。”莫白風見過他肩膀上的痕迹,于是點了點頭。
“前兩天我這房子裡鬧鬼了。”虞雨提到這個就有些牙酸。所謂不知者不畏,先前他仗着自己有一身爆棚的陽氣,從來沒在乎過鬼這個東西,現在吃了一次苦頭,才感到了旁人感受的恐懼。
“斷網斷電,太可怕了……”
莫白風翻了個白眼一腳把他踹了下去,虞雨連忙抓住他的腳說:“但沒有傷人,我這兩天出來就覺得不太對勁……”虞雨一五一十地把他最近幾日的行程和碰到的怪事向莫白風報備了。他和莫白風鬥嘴怄氣鬥了那麼多年,現在卻覺得這小孩兒實在是太靠譜了。莫白風把他拉下車時,虞雨幾乎想擁抱他。
莫白風不把自己的腳拿回來,任它大搖大擺地擱在虞雨腿上,說:“你的意思是,那個女鬼指使轎車來撞你,又讓你上了靈車?”
虞雨皺眉道:“雖然沒有确切證據,不過我覺得那女鬼肯定和我的黴運脫不了關系。”
“呸。”莫白風啐了一口,在虞雨的愣神下說,“這還用證據?她鐵定是要害你!”
莫白風把被子揉成一小團抱在懷裡說:“我這兩天也是衰運連天,你也知道。我起初以為是墓主人的魂魄附在我身上了,但是梅姐的眼睛都沒有看見我身上有什麼‘髒東西’。你說你被一個女鬼纏上了,但是我也沒有看到什麼。”
“你是說……”虞雨瞪着他,“纏着我的隻有我自己能看見?”
“我在車上沒有看見除了你以外的任何東西。”莫白風冷冷又鬼氣森森地說。
虞雨險些跳起來:“你沒有看見那個女人?你也沒看見司機?!”
“沒有。”莫白風一面說一面思索起來。他曾經看見一個黑衣人躺到了自己身上,但是梅潇潇卻沒有看出他身上的異狀,也許并不是他身上沒有異狀,而是那魂魄隻有他能看見,就像那個女人的魂魄隻有虞雨能看見一樣。那是不是說……現在那墓主人的魂魄,十分有可能正附身在他身上……
虞雨的思維陷入了呆滞。他和莫白風一起沉默了許久。接着莫白風忽然把腿收了回去,躺下蓋上被子說:“睡了。”
虞雨也要躺下,卻被莫白風踹了兩腳:“你回你自己房間去。”虞雨死皮賴臉地啰嗦了好幾句,終于讓莫白風默許了。他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闆,不知道莫白風睡着了沒有。但他還是張口說:“第一批死的人……是不是也……”
莫白風睜着眼睛背對着虞雨側躺着,心說“不知道”。他不知道第一批人是怎麼死的,如果他和虞雨兩個同時下墓的人都遭遇了相同的怪事,其他人很有可能也會遇到此事。連虞雨這種陽氣盛的人都被運上了靈車,莫白風不敢想其他人的遭遇會是如何……
虞雨躺着躺着覺得身體有點兒發冷,莫白風那頭還挺溫熱的,于是就挪了過去,挨着莫白風的背睡,也不知道何時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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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沈豔起床就去虞雨屋裡找人。他拉開虞雨的房門卻沒見到虞雨,于是他一面向莫白風屋裡走一面叫道:“白風啊,你知道虞雨去哪——”
莫白風正在穿衣服,還沒完全掩蓋住的脖子和胸口上一片青紫,他擡頭看見沈豔站在門口就順口打了個招呼。虞雨就面對着門,迷糊地看了沈豔一眼,躺在床上含糊着說:“你起來了啊……幫我把書搬搬呗……”
沈豔頓了一下,強壓下自己心頭的波濤洶湧,說:“你倆怎麼睡一起了?”
“他昨晚上夢遊。”莫白風睜眼說瞎話,沒好氣地踹了虞雨的屁股一腳。
沈豔仔細觀察了一下莫白風的神色和虞雨的狀态,說:“你們什麼時候這麼要好的,我都不知道……”
莫白風一面跟他出去,一面說:“要好?這膽小鬼昨晚上怕得要死,爬過來的……”莫白風沒有浪費一丁點損虞雨的機會,走出去和沈豔一起找洗漱用具。他倆都來虞雨家住過,對虞雨房子的格局不算陌生。
沈豔拿出牙刷的時候,就看到莫白風往虞雨的櫃子裡貼了幾張符。他怔了怔壓低聲音問莫白風:“虞雨這宅子怎麼了?”
“鬧鬼。”莫白風的臉色也有些嚴肅。能靠近虞雨的鬼,都不是什麼小角色,當初梅潇潇說他身上的痕迹很可能是厲鬼留下的,那麼要傷害虞雨的鬼,就更不是什麼善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