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港口Mafia的行動似乎一切順利。
膽敢在橫濱做人口生意的外地人……不過秩序沒有被擾亂,那麼就意味着MIMIC沒有出動的必要。
港口Mafia旗下的酒吧收到消息,已經熟練地提前清場。
安德烈·紀德卷起衣袖,露出大片麥色肌膚。
酒保見狀會意,拿出一瓶男人常喝的牌子放在桌上,備好了酒杯,行禮退出空間。
瓶身傾斜,帶有薔薇香氣的特制洋酒緩緩注入酒杯,澄金的酒液将周圍溫暖的環境燈折射成星星點點的碎金色。
懷念的淺淡香氣很快圍着紀德四散開,引得他精神恍惚起來。
人們全都忘記了。
忘記了那個曾給這片土地帶來混沌與希望的少年。
擁有那樣絕豔魅惑、攝人心魄的美貌,做出那樣大膽妄為、令人瞠目結舌的事件,卻在本人的意志下,甘心選擇在人們的印象裡漸漸消散,直至連殘餘記憶裡甘美的薔薇香氣都不剩下。
如今世上能留下什麼痕迹的某處,也隻可能在精神錯亂的港口Mafia老首領的紙質死亡記錄上,才會用「出現在現場的少年之一」這樣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寂靜的獨處時分,紀德得以放縱自己翻滾在情緒裡,吸入一絲香氣,再克制地飲下一口酒。
“富江…”
再沒有第二個人能聽到的輕聲低喃中,滿懷思念與戀慕。
酒精的作用下,男人的大腦開始忍不住自行回望過去的記憶。
「你好呀,安德烈·紀德——無處可去的話,要不要來為我工作?」
被黑暗氣息包裹的銀發少年端坐在沙發上,桌上花瓶裡挺立一隻怒然盛放的白薔薇。
少年隻是坐在那裡,自帶着天然的高傲豔麗。吐出他名字時,缱绻溫熱的氣息似乎也浸染了薔薇花香。
即便是光線暗淡的室内,也掩蓋不住少年與生俱來的驚豔美貌。氣質迷魅、華貴優雅,隻一眼就叫人目光流連,心髒慌亂到難以言語,心底不住滋生将其占有掠奪的陰暗。
少年淡然伸出手,像是一早就知道了他會做出的回應。
「是在害怕再次經曆相同的事嗎?那我向你保證,如果為我而工作,我絕不會背叛你。」
彼時剛被曾效忠的國家抛棄驅逐的男人狼狽不堪。
不止身體上,精神也渴求着救贖與安慰,他和部下們都如被驅逐出家門的野犬群般,在這世上絕望而慌亂地尋找着得以安穩休憩的角落。
在這樣的氛圍與宣言下,紀德感覺自己受到了妖精少年眼下淚痣的蠱惑,忍不住擡起手。
被溫柔回握的右手,以及被贈予的鈴铛,成了一切的開始。
直到現在,那份被輕柔包裹的觸感仍停留在掌心,那不會發出任何聲音的精美鈴铛,也萬古靜默地垂在男人脖頸。
被帶來了這個陌生的國家,成為遊離在港口Mafia邊緣的私人部隊,給了他和部下們能夠喘-息平複心靈的地方。
然而,連部下都全然不記得,為什麼隻有他沒有忘記?
紀德時常會這樣迷茫地思考。
不,不止是他,港口Mafia如今的首領,被富江所信賴并交付未來的赤腳醫生也記得。
除此以外,他們曾經共同教養過的孩子應該還留有些許記憶。
可每當想起培育那幾名孩子的起因,是富江已經任性地選擇好了自己的終末,紀德就不願再接觸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