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來得差不多了,快請進。”黑貓走在前面,介紹道,“這裡是我的私宅。”
四人疾步穿梭于回廊中,耳邊有涓涓流水,偶有幾尾錦鯉奮力頂起荷葉露出水面,一動不動地瞪着魚眼看着又一批來客。
“這兒還有其他人?”孟鶴西聽黑貓的意思是有人也被邀請到了這裡,“這麼說,我們不是第一批人,而是最後才到的?”
“嗯。”黑貓轉了個方向,“這邊,稍後我會向各位解釋清楚。”
回廊彎彎繞繞,翠山半環亭台,二樓的房間裡透出屋裡的暖黃光暈,朦朦胧胧地斜撒在朱紅的圓柱上,也有星星點點落在水面。放眼望去随便一處都成風景,但卻沒有人顧得上欣賞。
黑貓進了處甬道,引着他們上了二樓:“就是這了。”
還沒進門,裡面嘈雜的人聲就傳了出來,與此同時,飄出來的還有飯菜和甜酒的香味。
朗薄淵的耳朵随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而慢慢變尖。
不久,一個個頭稍低的少年從拐角出現,迎面朝他們走來。
“各位不辭辛苦一路趕來,本應先安排接風洗塵稍作休息,然眼下形勢危急,在下便鬥膽請幾位前輩來此處先做商議,待商讨結束後,在下再帶各位前往住處安歇。”少年穿着湖藍色繡袍,腰間垂着一條石榴珠鍊,舉止透着不合樣貌的老成,他推開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諸位請進。”
寒玉和陰秀先進去,朗薄淵和孟鶴西随後才趕上。
孟鶴西快步到他身邊,納悶道:“行止,你和他認識?進來的時候我看到他看了你很久。”
朗薄淵笑着卻沒回話。
孟鶴西繼續追問:“你有沒有覺得這裡很可疑?我甚至記不清我們是怎麼來到這的。”
“我也不記得。”朗薄淵看了眼分外機警的孟鶴西,一拍他的肩,“靜觀其變就好。”
“好!”孟鶴西在那道金色眸光裡流動的沉着下昂首挺胸,邁進了房間。
二樓空間看着格外寬敞,容下在場的這百餘人綽綽有餘。大家正圍在各自的小桌前互相讨論着見聞。
四人一露面,就像落到水裡的一片鴻毛,入水無聲,但泛起陣陣漣漪。原本熱鬧的交談聲中沒有因此而改變,大家表面上還是談着沒有結束的話題,但交談間彼此的眼神都在傳遞着疑惑。
“仙友們都在這了。”寒玉粗略一望,看到在座有很多穿着和她同樣的白色大朵金線牡丹袍,還有幾個凡間修士也在其中。
四人找了個空桌坐下,房間裡數道目光在他們身上來回交錯。
“在下是雲府上任已故家主的侄孫雲野禾,大家有些是循着雲家人身上的氣味而來,有些是收到了我的請帖前來此處,在下為自己的故弄玄虛而道歉。叫大家來這,不為别的,是望集各方力量共抗魔獸,抵禦惡念,還凡間和各界一片安甯。”在所有人落座後,雲野禾站了出來,表明自己身份。
話音剛落,就引來了衆仙君的懷疑。
“侄孫?雲家不是被滅門了嗎?怎麼還會留下一個侄孫?”
“莫不是有人與魔獸勾結,想要騙我們來好一網打盡?”
“對,就和上次我們去曲蘇趙氏一樣,也不知道是誰放的消息,說是在趙氏發現了萬花劍的蹤迹,等我們趕過去之後,是找到了一把劍,不過是塊木頭化成的,這不是有人故意在糊弄我們,幹擾視線嘛?”
朗薄淵想起那日一早一群仙君們就鬥志昂揚地去了曲蘇,他頭腦裡自動浮現出出所有人在趙家找了半天就隻找到了個破木劍的情形,不由在心裡發笑。不過好在當時嗔魔隻纏着在江家的人,并未對他們下手,否則後果将難以估量。
“你笑什麼?”孟鶴西不解地看着他微揚的唇角。
朗薄淵的目光放回了雲野禾身上,輕笑着:“想起了好笑的事。”
“……”
“家主信物在此。”雲野禾解下了腰間的石榴珠鍊,他指尖一旋,随即珠串上溢出紅光,一隻高達三米的長腳鶴虛影繞在他身邊。
有了解雲府的修士道:“這是雲間鶴,是雲家的法象沒錯。”
“一個法象又能說明什麼?雲府已經沒有人了,怎麼說還不是由你?”
有仙君憤懑回應:“就是!我們來這,就是想看這次又是誰在搞幺蛾子,動機又是什麼。”
“我是覺得,背後的主謀一定和魔獸有所勾結,他利用萬花仙尊将我們所有人引誘過來,就是想一網打盡。不過我與仙友既能一道而來,便是做好了準備,相信在座的各位也會聯起手來,共同應對魔獸的圈套。”說着,他手中的金杖法器亮起了光,自發地震動起來,在地上敲出了一陣規律的聲音,短促而有節奏。
這位仙君說完,他的周圍響起了一道道應聲。
眼見仙君們氣勢大盛,在座寥寥幾位修士也沒機會開口,有一個帶着黑色頭巾的修士膽子大點,他無奈道:“唉,先聽他說說吧。”
這道話音卻不幸掩落在了緊張整齊的節奏聲中。
他旁邊的一個修士聽到了他的話,翹起了腿:“這還有什麼好說的,被魔獸感染的人身上都留有印記,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印記不就好了。”
“烏有化音。”
雲野禾不得已使出了他們家族特有的沉音咒,沉音咒可以讓發出聲音的人或物感覺到疲憊,繼而沒有力氣再發聲,是他們家犯了家規後的小處罰。
一陣風聲過後,房間裡聲音果然小了。
面對這些已經煉化成仙的仙君們,他的沉音咒隻能對這些法器起到微弱效果,對人就不行了,仙君們自有辦法化解他的限制。
“如今發生了這麼多事,大家謹慎也是自然。”雲野禾收了手,緩緩道,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半個月前,雲府就有被惡念入侵的痕迹,宗室之間開始内鬥,而我不幸被人陷害,說我與毒害家主一事有關,父親為護我,私下将我送到這處宅院假稱養病,這才躲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