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吃了,我便放人。”
楚懷玉沉穩的面容瞬間崩裂,掙紮着呐喊,“婉姝别吃,快從後堂跑出去。”
謝尋瞥了眼剛跑走的夥計,一掌劈暈楚懷玉,卻沒放開他,而是用略帶玩味的目光看着婉姝,“我給你三個數的時間,一……”
婉姝将藥碗扔進嘴裡,目光冷冷地盯回去,“放了他,我跟你走。”
謝尋眉頭微挑,撒開雙手,任由楚懷玉倒地。
“你倒是聰明。”
婉姝攥緊拳頭,盡力不讓對方看出自己在顫抖,在害怕,“瑤兒在你手裡,她還活着,對嗎?”
謝尋臉上笑容擴大,目光卻是森然,“還真是姐妹情深啊,想知道,跟我去看看咯,不過你吃了我的毒藥,最好别耍花招,否則你們姐妹隻能地下團聚了。”
婉姝忍住眼淚,主動走了過去。
謝尋收了表情,将身上的粗布衣扯掉,還有一層墨色錦衣,他示意婉姝從前門出去,“若是遇到官兵盤問,就說我是你侍衛。”
“知道了。”
婉姝率先出門,謝尋落後一步,手上提着紙包,面色恭肅,還真像那麼一回事兒。
應是藥堂夥計逃跑後報了官,沒多久官兵便從四處湧向藥堂,附近街道全部封鎖。
婉姝帶着謝尋走到關卡,報上身份,正巧看守者是衙門的人,見過婉姝,沒多問便放了行,待人走後還和同僚戲說:
“不愧是千金小姐,連侍衛都能養出花來,俊的俊,俏的俏。”
*
孟瑤一直在哭,加上身子虛脫,謝尋回來時她已是昏昏沉沉的。
謝尋看了眼她耳下哭濕一片,暗道這女人可真能哭,比那顧婉姝差遠了,晾她也不敢鬧,将人松綁後就去煎藥,等端藥回來才發現異樣。
孟瑤癱軟在床上,喃喃呓語。
“不想死就起來喝藥!”
謝尋冷語幾句,見孟瑤不像是裝的,皺着眉伸手探她額頭,燙的。
該死,早知道這女人如此嬌弱,還不如跟那些刺客接着拼殺。
謝尋立在床邊沉默良久,最終黑着臉一勺一勺将藥喂了。
起初孟瑤無意識地嚷嚷藥苦,不肯咽,聽到謝尋恐吓威脅才委屈地咽了,時不時還罵兩句“臭狐狸”。
喂完藥,謝尋視線在孟瑤身上轉了轉,接着将她腰間玉佩扯了下來,而後拿起繩子,捆綁的動作在目光觸及她虛弱的面容後頓了頓,最後将她四肢固定在床上。
臨走時給她蓋上被子,将燒雞放在她枕邊,她歪頭就能吃到。
謝尋站在原地看了她一會兒,擰了擰眉,轉身走了。
大局面前,隻能讓她吃些苦頭了,大不了日後補償她就是。
說起來也怪她太嬌氣又蠢,像顧婉姝被綁起來從始至終都沒吭一聲,配合的很,就算是面對真歹徒也能少受罪,這才是聰明的做法。
*
楚懷玉被藥堂大夫救醒,恢複意識的瞬間本能般地喚了句“婉姝”。
大夫在王彥青的示意下離開,屋内隻剩二人。
“顧姑娘被那人帶走了。”王彥青清冷的目光審視着楚懷玉,“你可發現什麼線索?”
此時楚懷玉已經完全清醒,想到婉姝此刻在歹人手裡不知正面臨着什麼,他便心疼地渾身發抖,甚至無暇惱怒自己的無能,滿心恐懼,害怕失去婉姝。
楚懷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答王彥青的問題。
“他身強力壯,買藥是為旁人,且穿粗衣,以菜刀為武器,身上隐有飯焦味,應藏身平民之中。”
王彥青聽完目露贊賞,與楚懷玉強裝鎮定不同,他沉着冷靜,整個人散發着令人信服的氣場,好似能夠掌控一切。
“你放心,顧姑娘不會有事。”他語氣肯定,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此事先不必驚動信都,本官會全權負責,任何後果,我來承擔。”
楚懷玉擡起頭,漆黑地眼睛緊盯王彥青,“你承擔不起。”
王彥青皺了皺眉,強調道:“按照本官說的做,顧姑娘絕不會受到任何傷害,顧家插手隻會讓事情變得複雜。”
楚懷玉歪了歪頭,嘴角慢慢揚起詭異地弧度,眸中似有風暴正在醞釀,他一字一句道:“你認得他。”
王彥青有些詫異少年的敏銳,下一刻便見少年倏然收了笑,眼睛如惡鬼般緊鎖着他。
“告訴我,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