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一算她來江家半個月了,她和江寄舟似乎已經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虞白感到一陣恍然。
而虞白也差不多适應了新學校的節奏,還結交了一個不錯的朋友——明鏡。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虞白,你和江寄舟是不是什麼關系都沒有?”
上午第三節課的課間,明鏡突然問虞白。
虞白正在埋頭做題,聽到明鏡的話,她手裡的筆一顫,在試卷上劃了一道醜陋的墨痕。
她擡頭,手一點點握緊,平靜地問:“誰說的?”
明鏡看她表情不大對的樣子,咽了口唾沫,“我也不知道,我聽十六班的班長說的,年級都傳遍了。”
高中生活單調乏味,一點點小事甚至都可能成為很多學生的八卦閑談,更遑論是江寄舟這個天子驕子和她這個與他有關系的轉學生。
虞白咬牙,即使傳又怎麼樣,這對她又有什麼影響。
何必在意。
她對明鏡說:“誰這麼閑得無聊。”
說完,她繼續安靜刷題。
可風聲風雨還是傳遍了高三年級,人雲亦雲以至于愈演愈烈,流傳的版本已經進化為虞白是江寄舟的前女友,堕胎後休學一年,原來的學校不要她了,轉學到江寄舟的學校。
聽到這些流言蜚語,虞白心生無語,甚至有同學當着她是面陰陽怪氣,虞白險些氣哭。
可江寄舟是毫不知情,沒人敢在他面前提這個。
虞白也沒有和他說,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從自己欺騙别人她是他親戚家的妹妹開始嗎?
于是,虞白自己咽下流言蜚語帶來的苦楚,以為會随着時間而漸漸不被人讨論,卻沒想到她低估了人的惡意。
國慶假期前的最後一個周末,虞白和江寄舟一起回家。
走半路,虞白發現自己有本教輔書忘記帶了。
她跑回去拿書,江寄舟在原地等他。
可回到教室,看到那次托她給江寄舟表白的幾個女生正圍在她的課桌前,竊竊私語,還在翻看她的課桌。
虞白腦子裡像一顆炸彈“轟——”的一聲炸開,她快速跑到自己是課桌旁邊,奪過書。
她質問道:“你們翻我課桌做什麼?”
一女生瞪她一眼,“你個死綠茶不要臉,明明不是江寄舟的妹妹還說是他妹,你怎麼這麼會裝呢?”
另一女生說:“江寄舟對安瀾說那樣的話,不就是你在背後挑撥的嘛?”
她們口中的安瀾就是喜歡江寄舟的女生。
安瀾此時紅着眼,一臉委屈,“你喜歡江寄舟就直說,耍這種下作手段有意思嗎?”
虞白被她們的話整得腦子嗡嗡的,一臉懵逼。
“你們在說什麼?江寄舟不喜歡她和我有什麼關系嗎?”
虞白生出勇氣反駁,可能是自己的心髒變得強大了,也可能是江寄舟和江叔給的底氣……總之,她不可能一直軟弱下去,這樣,隻會讓自己更容易被欺負。
“如果不是你挑撥,江寄舟怎麼可能不喜歡安瀾?”
虞白被她的無恥言論給震驚到了,怎麼可以有人這麼不講道理。
虞白奪過她們手裡自己的書,堅定的說:“我沒有,請你們從我的座位離開。”
此時,還沒回家的學生已經将幾人包圍,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啪——”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在虞白的臉上,力度大到虞白的臉迅速紅腫,助聽器掉落在地上,耳膜很疼很疼,虞白幾乎感覺有血從耳朵裡流出。
“啊,怎麼打人啊。”
“那是什麼?”
“助聽器吧。”
“啊,殘疾人也能上正常學校嘛?不是應該去特殊學校嘛?”
……
嘈雜的聲音在耳邊響,像聒噪的蟬鳴聲,吵得虞白頭痛欲裂。
扇她的女生見狀,嘲諷道:“原來是個聾子。”
虞白耗盡全身力氣,擡手回扇了那個女生一巴掌,打得手麻麻的疼。
女生臉被打到一邊。
“啊——你敢打我!”女生捂住臉。
“是還給你的。”虞白一臉平靜。
女生恨恨地瞪她,想要扇回去,而她的同伴,也配合她一邊一個控制住虞白的雙臂,不讓她動。
虞白拼命掙紮,推搡間課桌上的書散落一地。
她的餘光落在周遭圍觀的同學身上,男男女女都是一副隔岸觀火的表情,好像是在看一場狗血大戲,眼神裡是隐隐的期待。
一瞬,虞白想到了曾經因為耳疾,而自己得了英語競賽的第一名,被一個英語很好的男同學嫉妒,不遺餘力的給她潑髒水,最後讓她成了被霸淩的對象,她的耳朵也是率先成為被攻擊的對象,可是沒有一個人幫她……
過往黑暗的回憶如潮水般湧現,虞白漸漸放棄掙紮被控制住,而女生的巴掌也即将落下,虞白閉上眼。
不管怎麼努力,她都沒辦法改變既定的命運。
她是個異類,無論在哪裡,都是不被歡迎的,是格格不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