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歲,貧民窟。
但他成為了一個小孩子的老師。
“我晚上回來,記得做作業,錯字要抄寫十遍,每遍都要造一個句子。我會檢查的哦。”
千間幕露出在中原中也眼裡如同惡魔一般的微笑,中原中也捏着識字本,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寒戰。
“……我知道了。”
離開破舊倉庫,灰撲撲的鬥篷罩在身上,少年如同陰影遊走在鐳缽街的晦暗處。
鐳缽街的直徑約為2km,實際上,鐳缽街靠近港口海岸,且處于橫濱較靠近中心的地段。
災難之後,鐳缽街就執行了嚴格的信息封鎖。被逼迫的不得不背井離鄉的敗犬們走入這片無人區,一點點建立起了房區。最開始可能隻是帳篷或木屋,後來才建立起嬌小的民居。但因為發展不良,這裡沒水沒電,生活近乎原始。
鐳缽街附近的城區很混亂,但這對千間幕是個好事。千間幕熟練的打暈尾随他的混混并進行了一波0円購,而後轉過街角,直接全部交給街角的舊書店。
錢和食物在貧民窟是最不應該帶的東西,哪怕是500円的硬币,在貧民窟都能搶的頭破血流。所以他習慣當天賺當天花,主要的支出項目,就是買書。
他隻需要讀一遍就可以獲取能量,但就算如此這半個月他也就斷斷續續獲得了120點能量。這足以見得這世界的文壇多麼爛。
文學是一個世界的起源與終末。當一個世界的人停止思考,停止書寫,那麼這個世界的終點便就是一片毫無意義的虛無。
隻能說,祝這個世界的文壇和這個世界一起發爛發臭。(暴言)
120點在zero眼裡幾近于無。不過經過試探,千間幕終于确定zero可以做更多事。
zero明顯隻是個低級離線計算機,就好像你去問你的電腦它能幹什麼,它會告訴你一些空泛的東西。它不會告訴你它還能設置系統,能破解數據,能順着網線打人,努努力還能形成最初級的ai,盡管它還沒聯網。
很多東西都是後知後覺,當他問了,zero才會告訴他這個可以。千間幕花了一整天,也不過試探到了一點點能力的形态。
千間幕這段日子過的屬實辛苦,鐳缽街沒有電,也就沒有燈。他一般白天讀書,黃昏出門,晚上回來。中也比他忙多了,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養活一個組織。千間幕曾經去圍觀過羊,不敢苟同。他們的初衷是十分美好的,但像泡泡一般脆弱。
沒有能力的孤兒可以抱團取暖,但孤兒抱團取暖後仍然沒有能力,那就完蛋了。更可怕的是他們獲得了一個頂梁柱一般還沒長成狼王的幼狼。就好像一個家庭裡的小孩在父母都去工作的時候就很難有什麼吃不飽穿不暖的危機感,也就不會努力工作。正常社會這樣的家庭是很普遍的,但他們可是在貧民窟。
一開始可能會對收養他們的‘父母’感恩戴德,但等孩子們忘記了辛苦的日子,而他們的庇護者實際上是能玩到一起去的同齡人,沒有威懾感 。再被弱肉強食洗腦,不覺得自己很弱,沒有能力卻又眼高于頂,在大人的保護下中二大爆發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就會開始叛逆。
就像是孩子們會說“我爹是xxxx”“我朋友是xxxx”來震懾别人,一旦成功了,就會産生我就是xxxx的狂妄感,沒有承擔責任卻享受了利益。于是就會對上層單位指手畫腳,試圖把自己看不順眼的排斥掉,向外的刀刃對準家長,決定在自己狹小的世界鬧革命。
千間幕曾問中也:
“他們知道你的生日嗎?”
中也說:
“生日對我們來說不重要啦。”
你看,相處了那麼久,他們甚至都沒問過中原中也的生日。明明就連千間幕都知道的事情,他們卻沒有一個人記住,也沒有一個人為他做點什麼。
未來清晰可見,而目前一切還沒崩壞,敬畏感還沒散去,中原中也也沒有察覺到大廈傾頹的前兆,千間幕不願意給少年熱忱的心上潑冷水,也不願意再摻合進渾水。他幹脆和中原中也成為租戶和租客的關系,中原中也提供住處和适當保護,他教他讀書認字,偶爾提供錢财和食物。如此這般,相安無事。
也不算相安無事,最近中也回來的都變晚了,如果有事通宵不回,想起第二天要寫的作業都臉色煞白,看見他的表情又驚恐又羞恥。
無論什麼時候,老師都是學生的天敵呢。
中原中也是一個天然的好孩子,他有着常人難以企及的強大。當一個人在某個方面天生站在頂端,那麼他就會有更多的精力和富裕去思考,形成自己的認識。尤其他在鐳缽街是戰力的頂端,再大的困難在他眼裡都是平推就能解決的事,生存在他眼裡,并不是很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