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士兵兩顴流汗,青澀的臉在推搡中挨了一下,青了一塊,他為自己的鳴槍感到了一點兒不安,又慶幸大家終于安靜下來,“大家,你們的心情我們理解,我們會有血清的,基地以後會更努力排查的……”
時間太短了,五秒鐘,他語速再快也說不完他的想法。
一隻拳頭朝着他的臉打了過來。
“這些兵老爺要殺我們!”
群情激奮,人群一擁而上。
什麼貪官污吏幹的壞事,過去生活中一切被添堵的經曆,聽到的或真或假、但一定讓人怒火沖天的老百姓被欺壓的故事……全都一窩蜂沖上頭腦。
拳頭如雨落下,明明大部分人聽到槍聲以後都會害怕,可是為什麼眼前的人群中卻有更多人變得暴躁了。
士兵擡手……
“混賬!”
顧肇從士兵手裡接過報告,看了一眼就扔在桌上,“派人把他們疏散!強制疏散!處理喪屍的人呢?還有多少隻?”
“目前發現了13隻,已經處理了9隻,剩下的還在狙擊追殺。”
士兵雙唇有些顫抖,“醫院那邊也在高度警戒中,今晚有一部分人要求離開,放行嗎?”
“隻要是之前審核通過的就放。”
這句話說完以後,整個指揮部忽然陷入一片死寂。
沒有人說話,一分一秒都漫長到讓人窒息。
不遠處的工作人員還在加班加點地工作。
數據分析,傷員救治,後勤輔助……每一處監控都有人盯着,整個基地的大部分工作人員都很久沒有休息了。
然而他們的努力太渺小,整座基地都被籠罩在一片迷霧中,沒有人能夠知道為什麼基地裡會有源源不斷的新喪屍出現。
“傳染源到底是什麼?”
顧肇盯着眼前的報告,眼神中甚至帶着無言的仇恨。
他猛地起身,以一種發洩般的速度換上了作戰服,他不能再待在這裡,在這裡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淩遲。
如果讓他找到那個傳染源,他一定把它碎屍萬段。
“出新結果了給我打電話。”
顧肇大踏步走出營地,他提着槍,想要區分喪屍與普通人,隻能靠監控人員的抓拍圖像,但現在又是夜晚,辨認難度提升,追捕清理難度也一樣提升了。
如果沒有人聚衆鬧事,其實他們的速度可以更快。
他坐上摩托,朝着某處标記地點移動,耳麥裡傳來研究員的最新總結信息。
“喪屍不會再次攻擊另一名喪屍,如果被咬的人類‘無法存活’,他們會将之作為食物吃掉,他們對蛋白質的需求很高,身體在變為喪屍以後的第七天開始腐敗……”
顧肇背着槍,順着牆外的水管往上爬,他翻過陽台,潛伏進房間。
幾乎是貓一般的腳步。
一隻喪屍在趴在屍體旁邊進食。
“我們分析了基地建設以來所有的新喪屍出現地點,因為喪屍出現以後通常先攻擊身邊人,因此他們的家人親友通常都死亡或者重傷,僅有少部分幸存,我們發現他們的分布具有明顯的随機性……”
顧肇握住槍,槍管冰冷,抵着喪屍的後頸。
真是廢話……這些研究又有什麼用?
但他們也隻能這樣繼續下去。
怨不了誰,又能怨誰?
喪屍察覺了顧肇的出現,正要反抗,顧肇手指扣動,子彈瞬間擊穿了喪屍的腦幹。
他離得很近,因為是免疫者,所以并不擔心被喪屍的血液感染。
顧肇冷冷看着地上的屍體,就是這屍體中的病毒,讓他們如此痛苦。
這層樓裡顯然不再有幸存者,他轉身要走時,鼻頭翕動,忽然聞到了一點兒特别的味道。
那味道來自于一處緊閉的、反鎖的房間,顧肇踢開它,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個片區裡有一間房分給了雪娩。
大概就是眼前這間。
他走進去,順着味道找到了一條浸泡在水盆裡的毛巾。
那毛巾的味道揮發了許久,已經有些淡了,但當他湊近時,并沒有聞到什麼變質的臭味,而是一種若有若無,清淡的香味。
這是雪娩呆過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