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山月倒是公正一些,“或許是咱們捕撈得勤了些,不過仙界的魚實在嬌氣,次次接來養幾日就翻肚皮。”
官逍聞言又看向黑水池,一言難盡。
據說這黑水池的水引自魔界最大的一條血河,那河上遊萬年前曾發生過一場幾近讓魔界滅亡的内戰,骷髅殘骸堆積如山,孕育出了這條魔氣充沛的河。
而寝殿的魔氣陣也由這黑池水供應能量,仙界的魚在這水裡能活下來才是真正的天賦異禀。
繞過長廊,走到後方寝殿,寝殿比前方大殿稍矮一些,裡面陳設大多為黑色寒石雕琢而成,觸摸有股透心的涼意,官逍的視線落在那張大床上,除了一個玉枕以外再無其他,空空蕩蕩,想想今夜要睡在那,活着好像也沒什麼盼頭了。
沒盼頭的官逍這一夜輾轉反側,床上又硬又冰,天微亮時他實在忍不住,揉着酸痛的胳膊腿兒盤膝坐在床上,翻出教學系統,将納靈期的内容反複看了幾遍。
不得不說,不知是床讓人心靜,還是外面魔氣充沛的黑水池有特殊功效,官逍在這張床上修習的效率好似高了許多,三遍就将一節内容記下了大概。
從描述來看納靈期和煉體期的區别并不大,隻在魔氣引入身體的基礎上,再在體内煉化成自身修為,從而施法時不止限于在魔氣充裕之地。
說來簡單,實際修煉起來卻又有諸多難處,在何處轉化,如何轉化,如何儲存于體内,都需官逍一點點摸索。
在幾次魔氣瘀堵于體内、沖撞得天靈蓋都嗡嗡作響後,官逍終于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紅色血迹沾染在身着的紅衣上,沒多久便融為一體,官逍連喘幾口氣,虛弱無力地躺回了石床之上。
寒意穿過皮肉進入腹腔,那股翻湧的魔氣方才被壓住,官逍好似明白了原身為何要毎日睡在這樣一張床上了,被躁動的魔氣占據身體後,有這樣一張床确實能減少很多痛苦。
待緩過來些許,他再次坐起身繼續修習,如此反複幾回,天色已過晌午,官逍的丹田之中也修煉出一個綠豆大小的儲存魔氣的地方。
腹中空空,官逍也懶得更換與血迹共存的衣裳,出了寝殿,昨日看好了地形和土質,官逍決定不能坐吃山空,修成能辟谷時尚早,他還需先開源再節流。
出了大殿他便招來附近一個眼熟的魔修,讓他帶一支小隊去北邊山上接應狩獵隊,順便将那些天地靈植都帶些回來。
那魔修不知所以,不過尊主的吩咐不容他置喙,應聲後便快速集結隊伍離開東稷主城。
至于其他事情……官逍的主意打到了地牢。
祿無遊取來地牢鑰匙,邊開門邊對身後的官逍道:“定常生上次歸城時将地牢重新規劃一番,另添十八套刑具,其中已有所不同。”
官逍撣了撣袖上沾染的些許灰塵,應了一聲,才施施然朝裡走去。
地牢兩邊的石室内都關押着雙目無神的魔修和抓捕而來的仙子,牢内異常安靜,隻有祿無遊和官逍行走的聲音回蕩其中。
再行百步,官逍察覺從此處起,往裡氣味逐漸刺鼻,他皺了皺眉,有血肉的腥臭味、地下潮濕的黴味,還有種腐爛的氣味,叫人作嘔。
舍不得耗用體内那耗費了一個上午儲存的那丁點兒魔氣,地牢中又有封印不能調動周遭,官逍為了發展種植大業,也隻得屏息往前走。
“此處多是關押在魔界煽風點火挑起禍端之徒,九行煞派魔押送回來的。”祿無遊道。
官逍一聽,便頓住腳步,此等難以馴化之輩,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内,他的目光往前看,問道:“再往前呢?”
“那都是些之前前來挑戰尊主之位的魔,您交代留着日後煉器所用。”
官逍當即掉頭,似乎往裡多走半步都是浪費,回到地牢入口處,官逍目測了一下,覺得勞動力差不多足夠,便道:“給他們都戴上鎖靈铐,帶出來。”
自從尊主渡劫成功,和從前行事作風大相徑庭,祿無遊都時常困惑,想想破山月笃定說尊主自有尊主的道理,他也不多問,遵從吩咐行事。
官逍則是回到魔殿,習慣了魔氣充裕之地,地牢那四處具是陣法封印的地方,讓官逍有些喘不過來氣,也難怪那些關在裡面的魔修都宛如被抽走了魂魄一般。
祿無遊将一溜兒魔修和仙子都押回魔殿外,排成長隊。
“都已帶到,尊主有何吩咐?”祿無遊也有些好奇尊主今日這突發奇想是有何用意。
官逍指了指百米開外的平地,詢問道:“可知那是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