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費聲派來的救援人員恰好是昨天搬運屍體的士兵之一,和許清霁也算有一面之緣。
他全副武裝,用一個類似于小型吸塵器的東西,将已經化成一灘的張成“回收”到一個黑色的小箱子裡,确保沒有留下一點粘液後,這才轉向許清霁他們。
“上級本來是派我來救援的,盡管你們看上去都沒有受傷,但以防萬一,還是要請二位随我前往防控點隔離24小時,順便做個簡單的筆錄。”
許清霁沒什麼意見——反正被張成弄得一團亂的房間也需要專業人員消殺,說不定會不會有其他異變體聞着味兒追過來,去防控點住一晚上或許更安全。
但鴨舌帽居然也沒有強行要求回家,同意随他們一起去防控點隔離。
“我爸媽都在魔都,就住在傳言中戲劇學院學生失蹤的劇院附近,那邊整片區域都被封了,我一時半會兒有家也回不去。”
三個人于是坐上了前往防控點的車。
一路上,完全沒收到前情提要就陷入大逃亡的鴨舌帽終于緩過來,拉着救援人員問東問西。從“死了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到“弄死他會不會蹲局子”、再到“張成究竟是感染了什麼病毒”……
這會兒他已經在盤算萬一自己真的被感染,死期到底在哪天了。
許清霁安靜地閉目養神。
相比于已經死了的張成,他更在乎的是費聲那邊的狀況——這位長官挂電話之前,可是有人實打實開了好幾槍。
“所以你說的這個異變體,他大概是什麼等級?”鴨舌帽還在不斷發問。
“他昨天剛被寄生,異變程度算最低等級。按道理講不應該異變得這麼快,可能是這次的傳染源控制的混沌區比較大吧。”
[他說的混沌區就是一片被寄生物大量覆蓋的區域,融合者踏入這片區域後,異變度逐漸提高。每個混沌區都被一個稱為“傳染源”的核心寄生物控制着,解決大規模寄生事件最好的方法,就是進入混沌區,消滅傳染源。]
燈塔水母頗有些嫌棄:[這也是他們未知傳染源防控中心平時幹的活兒,髒亂差,還沒多少錢拿。]
這麼看來,剛才費聲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應該就是在處理寄生事件。
車很快開到了最近的防控點。
透過車窗,許清霁遠遠就看到上百個人排着長隊,一個一個地進行安全檢查,大部分都被放行,隻有個别幾個被單獨帶走隔離。
“這是什麼情況?”鴨舌帽趴在車窗上,剛好看到一個男生被帶出隊伍,“每天都有這麼多人被隔離嗎?怎麼新聞上一點消息都看不到?”
“平時基本上沒人,隻是這兩天附近忽然出現了一個新的混沌區,又正好位于鬧市區的步行街,所以潛在感染者一下子多了不少。”
被兩個士兵帶走的男生剛好經過他們的車輛後方。
路過許清霁這邊的車窗時,他發現那個男生垂着腦袋,眼睛布滿紅血絲,嘴巴不斷開合,卻又不像在和旁邊的士兵講話,更像自言自語;他腳步輕浮,幾乎是小碎步跳着向前走,看上去搖搖欲墜。
許清霁想,如果不是被人架着,他很可能一頭栽倒在地。
“他是被什麼生物寄生了?”許清霁在腦海裡詢問燈塔水母。
[很奇怪,我也看不到。他體内幹淨得很。]
“會不會是你能力不夠?”
[不可能!]燈塔水母大吼,聲音都氣得顫抖起來,[我擁有透視能力!我能一眼看穿所有人!]
許清霁被它吵得腦子嗡嗡響,趕緊放空了思緒,沉默下來。
車輛駛入防空點後,剛結束任務得費聲得到了消息,親自出門來接他們。
“小王說你們在完全沒有被感染得情況下,消滅了一隻異變體?”費聲感到不可思議,“按道理說,哪怕經過了三個月培訓的專業人員,在沒有覺醒異能也沒有武器的情況下,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或許是我們運氣比較好。”鴨舌帽恢複了大大咧咧的話痨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