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彥沒有傳達任務的幾日裡,白芙芝是過得相當的惬意,她偶爾會在宅院裡碰見舒彥,他也僅僅隻是冷眸輕睨,白芙芝經過上一次在他屋子裡的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所以二人也僅相視一瞬,舒彥便默不作聲回屋了。
兩個人現在低頭不見擡頭見的,白芙芝不想将氣氛弄成這樣,于是愁眉苦臉的趴在院子裡的石桌邊,連連歎氣,就連小瑾也看出來她有煩心事了。
但是白芙芝想到小瑾本身就不怎麼接近舒彥,平日裡沒有要事的話,基本是不搭話的,更别提了解他了,所以這個煩心事就算跟小瑾說了,這個丫頭也完全理解不了。
本來不想跟小瑾說的,但是小瑾靈慧,主動詢問,說着是要為她排憂解難。
院子裡杏樹枝丫的葉子被風吹的沙沙作響,偶有落葉掉落,晃晃悠悠飄到了石桌上,白芙芝從桌子上拾起這片落葉。
手裡這片葉子都怕被她的長籲短歎給歎下來的,想着現在也無事可做,白芙芝思忖片刻,還是以打比方的方式問了小瑾。
“你說,若是一個男子動不動就說你輕浮,還不是一次兩次了,你心裡會怎麼想?還是覺得自己被讨厭了呢?”
小瑾聽到,咯咯笑了,十分老成的問着:“那就看這兩人的關系是怎樣的了,若是平日裡互看兩相厭,那就是心裡頭真的讨厭彼此。”
那平日裡也算不得讨厭舒彥吧,頂多認為他不合群,獨來獨往,性子冷僻罷了。
小瑾特意話說一半停下來觀摩了下白芙芝,見到她臉上的微表情後,心中了然于心,又接着說道:“若是兩人平日裡經常見面,也不讨厭對方,但是因為對方的指責耿耿于懷,記挂于心,為此煩惱的話,那可能是對方在自己心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吧。”
下句話剛出來,白芙芝聽後差點彈跳起來,猶如炸毛的貓,斷言道:“絕無可能!”
什麼舉足輕重的地位,怎麼可能!
她和舒彥才認識了多久?何況這個人天天神出鬼沒,神神秘秘的,怎麼可能在她心中占有地位。
小瑾見到白芙芝反應忽然變得激烈,就馬上改了話語:“也不一定是舉足輕重,可能是對方的話單純激怒了姐你,所以你就記挂在心裡頭了。”
“不是我!是别人!”
“對對對,是别人!”
小瑾沒忍住笑得更歡了,滿臉“我懂”的樣子瞅着她。
白芙芝老臉一羞,但是轉念一想,或許舒彥此刻的身份是她的金主吧,而她又把銀錢看的比較重,所以自然而然舒彥在她的心中就好比銀錢一般!
但是這也隻是暫時的,等過了這最後兩個月,她自然和舒彥再無羁絆。
想到這裡,她心中陰翳也消散了許多,罷了,女子得大度些,不與這等小事計較了。
“不過你個丫頭,年齡小小的,怎麼還懂得這麼多啊?”白芙芝敲了敲小瑾的額頭。
小瑾歡笑躲避着,讨饒道:“以前滿大街乞讨,街頭巷尾的閑話都聽過,家家戶戶的雞皮蒜毛的事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聽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白芙芝聽到小瑾說到她以前的事,怕她想起傷心事,似安慰般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也站了起來伸個懶腰,想到了手頭還有事情沒有完成,得出門一趟了。
*
兩日前在朱雀擂台比試時,有達奚的人跟她購買了毒藥,現在光顧着偷懶了,眼下這制作毒藥的材料還差了幾味,應當也不是容易尋到的,隻能出去碰碰運氣。
她帶着小瑾去了城裡幾個藥鋪,四處尋覓,最後也找的差不多了,就差一味着實不好找。
白日裡暑熱比較重,白芙芝走到最後一家鋪子的時候,已經是汗浸透了裡衣,若不是這地方講究個女男有别,她早就把這累贅的外衫給脫掉了,她隻能悄悄施以心法,心靜驅燥熱。
小瑾這邊不知從哪個攤位上給她買了把紙扇,然後悄悄塞她手裡。
然後姐倆個齊齊“唰”地一下打開扇子,模樣惬意,特别是白芙芝,眯着眼睛,感受着舒爽的風,配着“小白臉”的樣貌,站在街口,好一派風流樣子。
偶有幾個路過的小郎君不時看了她幾眼。
這下白芙芝才總算不熱了,心裡舒坦了許多,她走進鋪子裡問道:“掌櫃的有沒有紅須蔻啊?”
果然跟預想中的一樣,鋪子裡站在藥櫃前的中年女人茫然的搖搖頭說道:“我未曾聽過有這味草藥的,姑娘去别處尋尋吧。”
其實紅須蔻并不算正規草藥,它專門用來以毒攻毒的,但是療法特殊,所以平時日很少有大夫會用得着。
這就是她尋得最後一家鋪子裡,這裡要是沒有就得自己去山裡采摘了,所幸在烏黔城的郊外有一座靖台山,過去碰碰運氣或許能夠找到。
若是找不到的話,就目前已有的毒液草藥也可練出達奚所需要的毒藥,就是這毒性會減弱一些。
本着拿錢辦事得盡責的想法,她還是決定進山一趟。
靖台山并不高,就是地勢比較崎岖,地表奇石居多,道路彎曲,山體表面常年被綠植覆蓋,如果不熟悉地形的人走進去,會比較容易迷路。
在過去的路上,白芙芝特意跟山下的居民打探了一下地形,她們來到山峰下擡頭望了望山上郁郁蔥蔥,簇簇重疊的林葉植被,就找了條上山的小徑走了上去。
白芙芝要尋的這個紅須蔻,之所以藥鋪裡沒有賣,是因為用的人太少,并不代表這味藥難尋。
反之這藥好找的很,此藥喜陽,多長在山頂懸崖邊,而且此藥樣子也好認,長條根莖狀,根莖頂端長小葉片,葉片聚合在一起,中間會有紅色豆粒狀的果子,而白芙芝就是需要這中間紅色的蔻豆子。
在爬山的過程中,她順帶着跟小瑾描述了一下這味要尋的藥長什麼樣子,然後每人找了根粗壯的樹枝當做登山棍,一路上觀景唠嗑,沒過幾時也就快登頂了。
如此看來,此山的确不高,就是中間有好幾次被崎岖的山路磕絆了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