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以舒瞳孔一顫,拉着他爹望去,他那彪悍的小嬸已經坐在了女人肚子上雙手招呼。
片刻,那張好臉就布滿了紅痕,腫脹起來。
葉正松見狀,怒急,抓着金蘭的頭發就往地上一甩。
他着急抱起女人道:“五娘,五娘……你沒事兒吧,孩子沒事兒吧!”
葉開糧與李四娘也看着女人平坦的肚子,緊張道:“快,快,送大夫!”
金蘭被甩在地上,額角撞在門檻,頭暈眼花。
她揉了揉被扯下來一片頭發那地兒,又目如蛇蠍,直接沖着葉正松而去。
想讓這女人過門,沒門兒!
葉以舒蹙眉,看又重新混打起來的現場,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他問他爹道:“爹,懷孕的人肚子被那麼壓了,會疼嗎?”
“哪裡是會疼,會很疼!你娘當初懷裡的時候就是去個鎮上走了幾步,她就說那肚子跟刀子割一樣疼。我趕緊給他抱去大夫那裡,大夫說晚了你都差點沒了。”
葉以舒抿唇,道:“娘是辛苦。”
“但爹啊,你看那女人,她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
就手蓋在肚子上,小聲地靠着牆啜泣。臉上抹了粉看不出來,但那那随意坐地,歪斜着靠牆的姿态,活像端着一盆瓜子兒在看好戲似的。
葉正坤虛虛一掃,道:“我也不知道,你娘懷孕不是這樣的。累了不行,做重活不行,連生悶氣、哭大夫說都不行。”
正讨論呢,人群中這會兒也有人去拉架。
他小叔是想享齊人之福,但那個狗熊樣,也不照照鏡子。
“讓讓,讓讓!”
“誰在五娘家門口鬧事!”
“誰敢動老子相好!”
接連三聲,從人群各個方向傳來。葉以舒忽然跟他爹想到一塊去了,他道:“爹,你可不要去。”
葉正坤也忐忑:“要是你小叔被打死了?”
葉以舒道:“不怕不怕,他們隻是看着混,不敢取人命。”
三個男的,高矮不一。兩個健碩,穿了衣服都看得見那肌肉塊。一個小白臉,但身上穿着跟女人一樣的錦衣。
當三人同時将女人圍住時,女人嘤咛一聲,暈了過去。
看那眼睫顫動的樣子,就知道是假的。
太做作了!
瞬間,葉正松被漢子拎着衣服擡起,拳頭相對。那聲音渾得跟牛叫似的,道:“就是你小子帶着人來打五娘!”
“你、你你你是誰!”葉正松話都哆嗦了,剛剛有多硬氣,現在就有多慫。
“老子是誰?老子是五娘的相好!”
“放你娘的屁!五娘是我養的外室!”那錦衣小白臉也道。
另一個漢子道:“好啊好啊,都來敗壞我娘子的名聲,看我不收拾你們!”
一時間,葉開糧下巴掉了。
李四娘白眼一翻,臉都丢盡了。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破口大罵道:“你個爛娼婦,原來是出來賣的!竟然敢坑到我兒子……你你你你,你們想幹什麼!”
李四娘罵着罵着就被漢子推攘着肩膀,頓時萎靡了下去。
葉正松想明白過來,無能狂嚎,又被互毆中的漢子打了一拳,當即捂着肚子撥開人群跑了出去。
唯有金蘭,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葉以舒搖搖頭,這現實啊,比戲台子都能唱。就是不知道……
葉以舒隔着人群的縫隙瞧着那女人。
如果這三個男的都與她有關系的話,等他們打完了回過頭來要算賬。她還不跑,躺在這裡裝暈……
女人眼睛掀開一道縫隙,幽幽看來。
她淺淺對着葉以舒揚起一點笑,葉以舒了然,回以一笑。
厲害,厲害!原來是仙人跳。
他小叔跑了倒好,那他那始終走不出人群的爺奶……怕是要大出血了。
葉以舒對着女人拱手,然後拉着他爹飛快跑了。
惹不得!這種女人惹不得!
“阿舒,阿舒你跑什麼?爹要等你爺奶。”葉正坤還一臉迷茫道。
葉以舒搓着手臂打了個寒戰,拉着他爹嘀嘀咕咕一通,然後他爹就一副恍恍惚惚的憨傻模樣。
“果、果真如此?”
“他們就是訛錢的?那些圍觀的人也、也是?!”
葉以舒安撫地拍了兩下他爹的肩膀,道:“爹啊,這外面咱不知道的多着呢,咱快回去吧。”
“對,危險。危險!你爺奶……”
“沒辦法了,他們疼愛的幺兒搞出來的,得他們來收場不是。”
葉正坤還沒反應過來,就這麼被自家哥兒扯着手臂帶回了家。
他就是個老實人,老實得有點笨。腦子不像自己哥兒那樣彎彎繞繞。
就這沖擊,他到家了都還沒消化完。
見了自個兒媳婦,忙湊過去跟他嘀嘀咕咕說完這一通。然後夫妻倆就成了同款驚慌又迷茫的模樣。
葉以舒打眼一瞧,搓着豆苗更加困惑的腦袋道:“看見沒,鎮上水也深,咱爹娘都沒發現。”
“可是哥,你還沒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呢?”豆苗眼裡閃爍着求知的欲望。
葉以舒輕嘶了一聲,道:“你還是問爹吧。”
萬一帶壞了小孩,那就是他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