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爺苦着臉将人送出去,他那小叔萎靡不振,不敢言語。
而他上午回來本來是要做飯的娘看這陣仗,忙出去叫他爹回來。然後兩人也跟着進了堂屋。
等金家人一走,葉以舒去竈屋先把飯蒸上。
上午因為金家人來,本該吃的一頓飯沒吃。
才剛走兩步,就聽啪的一聲脆響。
葉以舒下意識防備轉頭,卻見他小叔捂着臉坐在地上,垂着腦袋悶不吭聲。
而他爺氣得雙目圓瞪,指着小叔的手跟痙攣似地抽抽。
“你、你個孽子!”
這樣的事情做了也就做了,為何不藏好!為何要給金蘭看見讓他今日丢了這麼大的臉!
他爹娘去拉人,葉以舒搖了搖頭,招呼在屋裡偷看的豆苗出來一起去做飯。
這一日葉家過得靜悄悄的,他爹娘走路都不敢出聲似的。
葉以舒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直到晚上想跟他娘說買藥的事兒,才知道情況。
他一開口說撿藥,施蒲柳就道:“娘那藥還有,不着急買。”
葉以舒擰眉道:“一天一副藥效最好。”
“銀子買來的,不得把藥效熬盡了可惜。沒事,娘兩天吃一副差不多。”
他娘看着柔弱,但有時候身上有股倔勁兒,她真要做的事兒葉以舒絕對拗不過她。
無法,隻能氣鼓鼓地看着人。
他難得露出這份有些孩子氣的模樣,稀罕得施蒲柳将他拉到身邊。
别人家小哥兒養着是何等的乖軟,就自家這個,比男娃還倔強。
施蒲柳摸了摸哥兒的頭,又跟他爹說起小叔的事兒。
“你小嬸說要和離,金寶也得跟着她走……你爺跟小叔怎麼可能同意,但金家那邊也沒個準話,非得今日把金寶也帶走,還把孩子衣服都收拾了。”
葉正坤也道:“你爺奶跟小叔要攔,他金家來這麼多人又怎麼攔得住。這愁啊……”
葉以舒道:“就一個村,也沒差。金寶不是常在他外祖那邊。”
葉正坤道:“這哪能一樣,你小嬸跟你小叔真要和離,那金寶就不是葉家兒孫,真改姓叫金寶了。”
葉以舒道:“但金寶好歹姓葉吧,他說帶走就帶走?”
“人家說接他娘兒倆回去過中秋,你爺能怎麼辦?總不能說不讓他們去?”
“也是……”葉以舒啧啧兩聲,“小叔自作孽,怪不得别人。”
葉正坤點頭道:“就看你爺怎麼拿主意了。”
說來,葉家這次的事兒也鬧得大。葉家門前看着沒什麼人,但鄰裡鄰居的都把眼睛耳朵放在他們葉家身上。
金家帶人來給金蘭撐腰的事兒,早早就傳遍了全村。
再有那些看金蘭進了祠堂進不去娘家家門,說他爹把她厭棄了的人家,見這陣仗也頭皮發緊。
再怎麼樣還是親生女兒,惹不得,惹不得。
葉以舒在這邊待了一會兒,就回自己屋中。
正屋那邊,葉開糧老兩口正在想辦法,葉以舒也在盤算。
趁着這次的事兒,正好可以試一試他心中的想法。
第二日天不亮,葉正松便出門去了。
上午吃飯時他才回來,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看着是到時候要送上金家賠禮道歉的。
吃完飯,葉正坤跟施蒲柳出門幹活。葉以舒等他們走後便去正屋。
正巧,看他奶正拿着闆子往小叔身上打。打一下,抹着眼淚道:“到時候去你嶽父那邊表現得好些,多裝裝可憐。隻要哄好了金蘭,餘下什麼都好說。”
“還有,送出去那些銀子你可拿回來了?”
“娘……我去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了。”葉正松龇牙咧嘴,有些為難道。
“我打死你個……”那闆子高高揚起,狠狠往下打。
葉正松忙翻滾躲開,嚎到:“哎喲!娘!你不是說不下重手!”
“你小點聲!”李四娘警告。
接着是他爺的聲音問:“你給那女人,花了多少銀子?!”
“爹……”
“說!”
葉正松一哆嗦,道:“二、二……”
“說實話!”他爺又吼。
“三十兩,最多三十兩!”
葉以舒忽的将門推開,他就抱臂倚在那門口,靜靜地看着屋裡三人。
三十兩!
呵。
先前他還在猶豫,他爺奶這次大出血,絕對不會同意他以後不再上交公中的想法,現在……他也不想跟他們商量了。
他爹就罷了,但要他再出獵物再給銀子,那就是白日做夢!
“你幹什麼偷聽!”李四娘反應過來立馬罵道。
葉以舒睨了一眼他那心虛地廢物小叔,喉間發出一聲嗤笑。再看他爺,隻盯着他看了幾息,就别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