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一會兒後,我發現與其說一坨,不如說一條蟲子。
這東西表面有一灘液體,黏稠,不是水,像油,但又不是油,還帶着彈性。這種觸感讓我直泛惡心。
我一下就把手收了回來,搓了搓碰到的這坨東西的幾根手指,搓下了一層薄泥。
幽暗的環境下讓人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我先往回退,眯起眼睛想看看這是什麼。
剛剛走過來的時候,我和談彌觀察得很仔細,我敢發毒誓,絕對沒有看見洞壁上有水或油或者其他的任何粘液。
我踟蹰了一會兒,靠着記憶再次伸手去摸剛剛的地方。
然而這一次碰到的卻是堅硬的洞壁,疙疙瘩瘩的,隻有表面稍微有些濕潤。
我目瞪口呆,又摸到周圍的地方,也是泥土,隻能摸到一道水痕,沒有斷,好像在延伸到更前邊的地方。
它爬走了!我反應過來,這黏糊糊的東西居然還有生命。
不過這玩意兒想跑到哪裡去,我心生好奇,沿着水痕跟過去一段距離,忽然摸到腳邊碰到了一個東西,我伸手去摸,觸感和剛剛摸到的東西一模一樣。
忍着惡心,黑暗中我大緻想象了一下,結果發現這些黏液呈現出一個人的形狀,就像是把人包在了一起。
讓我産生這種肯定的想法的是這個人狀物體的頭部有一個類似于防毒面具的圓筒凸起,不過此時也已經被黏液蓋住了。
我又驚又喜,“談彌...?”
沒有反應,我心中一慌,該不會是底下橡膠墊那一塊被黏液堵住了吧。
我從背包裡掏出紙巾,靠着感覺把圓筒那一塊擦幹淨留出呼吸的小孔。這個過程因為蓋在她身上的液體太厚了,擦的時候藕斷絲連,導緻搞了很久。
“真昏過去了,”擦幹淨後人也沒有反應,我去擦掉裹在她身上的其他黏液,這黏液臭烘烘的,等談彌醒過來肯定要大罵一頓,她回去也要好好洗個澡,不然真得臭萬年了。
然而我擦了她腦袋半天,黏液消失片刻很快就又回來了,我心說不對,摸到她面具的呼吸孔那,暗罵一句果然這裡又覆上了一層黏液。
擦了又來,來了再擦,我學乖了,隻注意她的呼吸孔,隻要人還沒窒息而亡就還有一線生機。
這些黏液綿綿不絕,剛剛我又是跟着那個東西過來的,難道這些東西是它産生的?
用不了光,我十分無奈,隻能到處摸索黏液的來源,這一找還真給我找到了些門道。
談彌的脖子,纏着幾條觸感和我最初碰過的那條差不多一指黏黏的條蟲。我雖然不怎麼害怕蟲子,但惡心它們。由于看不見,觸感加強,我清晰地感受到蟲子上細膩的微小痕迹,它渾身都是黏液所以滑溜溜的。
黏蟲纏住了談彌的脖子,好像是想要把她勒死,不過現在還沒有開始用力。我罵了一句,有點惱火,這死蟲子還想殺人,看我不先把它給殺了。
我趕緊抽出刀憑感覺把她脖子上的黏蟲切斷,蟲皮很厚,我咬了咬牙摁住蟲身,盡量忽略指腹下的黏滑。蟲身一分為二,頓時一股濃液就從斷面噴了出來,真臭,比爛掉的雞蛋還要臭一萬倍。蟲皮馬上也變得軟塌塌,好像這種蟲子除了皮就隻剩水了。
做這些時我渾身冒汗,要是不小心劃破她的脖子,那真是罪過。
收拾完她脖子上的蟲子,我探向她的頸動脈,幸好還在跳。
這些蟲子并不難解決,談彌怎麼會被它們控制到這種地步,我心中存疑。
馬上我的疑惑在擦到她手的時候得到了解答,談彌的手掌也被一坨黏液緊緊覆罩着,五指并在一起,而且兩隻手被纏在了腰間,根本發不了力。
她的腳都被蟲子盯上了,我給她做了簡單的清理,邊開始想這些蟲子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最後數了一下,纏在她身上的大概有四十多條蟲子,一條條劃開爆出了很多蟲液,為了解氣我把它們全都踩得稀巴爛。
不過這些蟲子怎麼不來纏我?因為我不好吃嗎?
想了半天沒有頭緒,她也沒有醒,我耐不住就去檢查她周圍的洞壁,這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我是漏掉了洞壁上的小孔!看來那些蟲子大概率是從這些孔裡鑽出來的。
可一開始談彌看過孔裡,孔裡啥也沒有,那可能是有的孔有蟲,有的孔沒蟲,或者說當那些蟲子,是黑色的。
周圍黑咕隆咚的,既使人恐懼,又讓人心安。我靠在洞壁上,等她醒來。這個時候,我突然湧起一股想哭的沖動,這種沖動不是源自害怕,我想大約是為同伴的劫後餘生或者是為自己不是孤身一人而感到慶幸。
大約是過了十多分鐘,談彌動了,我大喜過望,“醒了?”
她似乎被吓了一跳,“你也死了?”
“死你個頭,”我把水遞給她,“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落在了後邊?還被這些蟲子纏上了?”
談彌沒回答,而是問我怎麼不開燈。我趕緊按住她,“别動,一會兒和你解釋。”
她噢了一聲,又罵起來,“這些死蟲子怎麼這麼臭?我得把它們全都燒了!”
發洩完後,她喝了口水,“剛剛你在前面走,不知道為什麼我看着你越走越遠,叫你你也不應。”
那時候談彌突然就聽到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她凝神去觀察,發現洞壁的孔上鑽出來很多蟲子,而且這些蟲子通體黑色,邊蠕動邊吐出很多黏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