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塑料鏡子照着青年警察掐鼻子的樣子,他闆着臉,盡可能将心智放的成熟一點,不去多想狐仙的遭遇是悲慘的,另一方面,他也沒把正常人對鬼神的厭憎恐懼放大。
人和鬼的關系如沉疴久患,世上又布滿了庸醫,人總以為鬼一定害人,自己不該認定鬼有罪,多想辦法,保持平常心,才能抓真兇。
……
小片警繼續值班,在他的背後,處于深夜的某一個角落,一個九尾黑影飄在半空,眼睛往裡看門的死扇窗戶和上面大片的蜘蛛網。
“铛。”茶缸子打開,一下又一下擴散出熱氣。
白霧升騰。青年低下臉,挑燈忙活。
“撕拉……”“唰唰唰……”“咕嘟嘟……”是翻登記表,抄寫戶籍證明和喝水聲。
“咳咳……”忽然被打斷工作,‘簡達’的殘手碰到杯子,頃刻穿襯衫的胳膊濕了一塊。
他站了起來,找抹布,隔着門的身子顯得肩寬背闊,腰窄腿長,臀也很翹。
鐘界還看到小警察這一嗆着,冷俊的眉睫濺到一滴水,那張沒徹底康複的臉變紅了一點,帥到簡直讓人眼呆。
不露原形的狐仙少爺使勁擠了擠眼,感覺哪個地方開始澀澀的,他想揉幾下不去想七想八,擡手發現自己偷看凡人的手心竟然也潮了。鐘界心底自問自答的笑聲連自己都沒發現哀怨,可笑極了,
“……如果我再用自己的臉靠近他。”“隻會又要吓死他一次,對吧,呵……”
屏幕外,
隻有簡疊達不知道的觀衆視角在說,
【“狐仙這就走了?”】
【“是,地上的腳印子沒了,他應該走了吧,小片警身上有紅繩子,可以驅邪的!他肯定是防着狐仙才收下春蘭的紅繩。”】
【“這麼一說,今晚刀人的不是狐仙?”】
【“嘶——這麼一說,小片警危?”】
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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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着登記戶口,找找鑰匙,很快讓簡疊達帶薪上廁所混到了23:55。
現在是後半夜兇手開始‘刀’他的五分鐘倒計時了。
簡疊達呼出一口寒氣,他摸摸自己早已經秃不起的發量,冷凝到像結出一層霜的眼睛布滿紅血絲,一看就是焦慮到失眠了。
回現實,躺在家,睡一覺,最後的這三個字對他的誘惑從沒這麼大過。
一股排叉的香味就在這時傳進了值班室,有個戴古闆方框眼鏡,很有傳統文員氣質的身影敲窗戶:“簡子?”
鼻子自發到處找好吃的,簡疊達一擡頭發現新角色,“哦,丁小丁是你?”
窗邊人的信息出現在系統上,他關聯的地點還是第二輪的重要地圖開啟方式。
【系統提示】
【五号檢舉人:丁小丁】
【年齡:24歲】
【職業:紅輝派出所的一名檔案室文員,掌握派出所的夜間鑰匙,和你一樣存在感很低。】
【立場:???】
【關系:平時不熟的同事,往往會在日常的聊天中透露給你關于所長們的一些重大線索。】
嗅到特殊氣息的簡疊達開始想怎麼尬聊:“……”
丁小丁不知情地笑笑,露出來的整排白牙和手上的小吃一樣讨喜:“剛剛沒過來打招呼,我一直在樓上檔案室加班呢,來,嘗嘗我媽讓我帶來排叉!”
簡疊達還是穿進遊戲才聽說過這種民間傳統面食,據說七月份家家戶戶要開油鍋炸排叉,為的是驅散地府爬上來的惡鬼,把它們像鬼差送你下油鍋一樣吓退回地下。
簡疊達拿起一塊金黃酥脆的油炸點心就吃起來,他怕弄上油污,卷卷袖管,左手上的紅繩子露了出來,丁小丁看見後說:“簡子,你這辟邪繩子是哪來的?”
簡疊達故意放下臉說:“還能是誰,我那個四處給我師父丢人的好師母給的。”
他想試試丁小丁有沒有聽聞過所長和白鳳霞的傳聞,調轉過自己的臉低低地說:“她早就知道和那位領導不清不白……”
提及領導。
丁小怪怪的,像是很想開口說什麼,到底将兩片嘴唇抿到濡濕才強行掩飾過去:“這種事……可不能瞎說……這隻是志傑叔死後的風言風語……”
“冬子每次聽見,都會反駁的,他不最愛聽有人說鳳霞師母。”
簡疊達心裡一沉,還真有這回事?董東冬都知道?自己這個原主還真被設定成糊塗蛋了。
想到這裡,做戲不能停,簡疊達一拍桌子,變了臉色道:“可我親眼看見了!”
丁小丁破音了:“不是吧?你看到什麼了!”
簡疊達往下繼續詐:“還能是什麼不堪入目的畫面!狗男女呗!”
木木的丁小丁把什麼都招了:“這,這不可能吧,你中邪還沒好吧,王所長這幾天根本沒回來過!”
簡疊達用動了兩下的耳朵接收到了‘王所長’三個字,他不讓丁小丁留下來了,今晚這裡本來也不安全。
簡疊達直接轉過身,用手開了門:“你不信我?那算了,你走吧。”
表情豐富的丁小丁隻能走了,幾乎在合上門的同時,新線索更新:【“恭喜您觸發證詞‘姘頭’”,當前劇情進度為59%,白鳳霞傳說中的老姘頭正是董志傑的頂頭上司王忠義,派出所人人都知道白鳳霞自從丈夫死去後很愛來找王忠義,說來也怪,這雙男女每一次見面,你的發小兼師兄董東冬總會得到一次領導提拔,離他自己的公安夢想更近了一分……”】
簡疊達有點沒想到事情的發展,這個線索指向的竟然是第二個轉折性劇情《董東冬的公安夢想》?
伴随着進度條過半,系統發出了獎勵,原來五号檢舉人丁小丁走得匆忙,他把褲腰帶上的重要線索掉在了桌上。
簡疊達撿起來一看,這亮晶晶的東西被标注為:【檔案室備用鑰匙×1】,這說明他可以連夜探索新場景,此時的石英表還剛好指向了本夜的23:58。
也幾乎就在丁小丁準備回樓上的時候,路過一個地方的他聽到了濕答答的一樓女廁所傳來沖水聲和女子的笑聲。
丁小丁:“……”誰啊。
夜半三更的,值班的人員隻有倆小片警,有女同志跑來偷上小号是不可能的。“簡子?是不是你?”
丁小丁咽了咽口水,跑到女廁門口看看,他懷疑是同事跟自己鬧着玩呢,哪料到下一秒天花闆上憑空掉落兩條血紅色的布條。
“嘻嘻。”
笑聲入侵黑夜,一對女人的腿拖出了布條。
丁小丁褲子某處一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牙關發抖地仰頭看,可那腿又掉了個,變成一個頭倒挂着看他。
很微弱的光照着那女……她生着烏濃濃的長發……蒼白的臉……瞪得死大死大的眼睛和一雙皮膚發青的手。
“來啊來啊……”
“快看看奴家啊……”
“相公……來啊……”